六年。
六年的时间很短,短的只能让人把内功修炼到二流,短的只能让人把扇子舞得堪堪入目。
六年的时间又很长,长的足以让人把轻功练得出神入化,也足以让一个粉嫩的小女孩变成一个婀娜多姿的小美女,更是可以让一坨黑黢黢的东西变成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千幻奢华的大殿上坐着四个人,站着四个人,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就站在正中央。
“小楼,今天便要走了么?”正首的玉椅上,范天齐凝视良久终于开口了。
夜小楼点点头,手中的扇子舞了个花活开口回答道:“是。”
“不错,也该出去走走了,”范天齐原本沉凝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坏笑,似是感叹,似是狭促,“毕竟已经等了六年了,也该让他们看看你了。”
“哼。”夜小楼还未答话,坐在一边的东方白反倒是先冷哼一声,“说得好似跟你没关系一样,也不知是那个混蛋给人乱起名字。”
范天齐敢调侃夜小楼,但东方白却能让他说不出话来。
“好了,小师妹,师兄也是为了我们千幻门着想,才杜撰出这么个落樱公子出来,你就不要再怪他了。”范天齐不接口,那就只能靠管凤瑗了,毕竟她是掌门夫人。
当年千幻门传出消息,千幻小公主东方白要招亲,搅得武林风起云涌,虽说东方白领了个夜小楼回来,算是结束了这件事,但这江湖上却不得不给个交代。
最终千幻门终于传出了消息,东方白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夫婿,让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但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东方白这个名字虽说热度降了下来,但另一个名字却又传诵开来,那就是东方白选的夫君,落樱公子夜小楼。
这个名字一时间喧嚣尘上,无数的江湖豪侠都想见识一下这个落樱公子究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能让力压无数俊杰,摘下千幻门中最耀眼的珍珠。
东方白再次哼了一声,眼睛却瞄向了夜小楼,看他有什么想法。
夜小楼给了东方白一个放心的笑容,开口说道:“倒也没什么,我功夫不算差,哪怕打不过,跑还是能跑的。”
不错,夜小楼的自信就在这驱风逐浪的轻功上面,经过范天齐的权威认证,整个江湖,能在轻功上面超过他的,几乎没有了。
东方白咬了咬嘴唇,最终没说什么。
范天齐左右看看四个七代弟子不说话,三个八代弟子没有说话的份,便挥挥手,示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夜小楼一个人的事情了,这江湖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走出来的。
沐云山山脚下停着一辆牛车,两头快咽气的老牛拉着一辆板车,车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少年手里拿着一柄折扇,袖子里藏着一个小荷包,荷包里有三十两银子,身边一个小包袱,包袱里两件衣服,几瓶伤药几卷绷带,就是夜小楼的全副身家。
牛车是东方白给弄来的,以她的说法,相公当然要骑宝马,千幻门内没有宝马,要靠相公自己去找,钱则是夜小楼没多要,少拿点可以,但多了那就真成了吃软饭,靠老婆养的了。
“我可以吃软饭,靠娘子,但东方白的相公一定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能吃软饭,靠娘子。我要名动江湖,做一个配得上王的男…咳…配得上东方白的男人!”
于是,夜小楼就赶着一辆牛车,带着三十两银子和东方白的一个吻离开了沐云山。
“我这就算是踏进了江湖了?”躺在牛车上,枕着包袱,夜小楼咂咂嘴,“完全没什么感觉啊……”
刚刚下山那会夜小楼还是蛮激动的,前世只有在武侠小说上才能看到的江湖,如今竟然可以亲身感受了,每每想到,就一阵心跳加速,大脑充血。可在这炎炎烈日之下,晒了一个时辰之后,再大的激动,也得变成无力的头晕,终于冷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之后夜小楼发现了一个令人无奈的事实:他,似乎是,迷路了。
刚刚光顾着激动了,脑子里不断地想想遇到什么情况,要怎么做,充满了热血,两头老牛不断地信牛由缰,不知不觉之中就走错了路,这条路完全不是向着磐县去的,天知道是去哪里的。
范天齐和东方白都犯了一个错误,由于夜小楼平时表现的太成熟了,甚至比当年的东方白还要成熟,所以几人根本就忘记了,夜小楼是一个没有经历过江湖的菜鸟,大大的菜鸟。
闯荡江湖,闯荡江湖,人人都会说,也人人都能说,但这做起来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这江湖在究竟哪里?很多人会很文艺的告诉你,江湖在每个人的心里。这话很好听,听着很厉害,但还是没告诉你江湖究竟在那里。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倒是实话,可问题就是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连人都没有,上哪去找江湖咧?
牛车又慢悠悠地轱辘了半个时辰,被晒得头昏眼花的夜小楼终于找到了一个主要的目标:先找到一个人!
有了目标就好说多了,小楼抽了老牛一鞭子,给车子加加速,往板车上一倒,比起眼睛假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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