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再见婠婠“可是……”徐子陵欲言又止。
夜小楼道:“子陵你是说若我拿出长生诀,前面的布置都会没了作用?”
见徐子陵点头,夜小楼哈哈大笑道:“子陵你还是太嫩了,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木已成舟’?还有一句话叫做‘财帛动人心’?我拿出长生诀的时候,必然是在他们跟宇文化及强拼过一场之后,到了那时,前面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宇文化及和他们结了死仇,而报仇的同时,他们还能得到长生诀,你,明白了么?”
徐子陵默默地点点头,一阵微风吹过,他觉得后背一阵冰凉,身上的冷汗已经沁透了衣襟,其他三人也都差不多,除了宋甜儿以外,两个男人全都大汗淋漓,眼前这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仅凭着几句话就调动了四方势力,让他们互相厮杀,而他自己不但能抹掉宇文化及这个威胁,更能保住杜伏威的性命,所付出的,不过是一本没有用的长生诀而已,说不定连长生诀都能留下。
这手玩弄人心的本事,实在令人胆寒。
杜伏威颤声道:“我说小子,如果你那天想要干掉我,直接说就是了,老杜我没二话就抹脖子,千万不要这样玩我。”
夜小楼撇了撇嘴道:“老杜,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样的,杀你还用动脑子?花个万来两,悬个赏,不出一个月,你的脑袋就能摆在我面前。”
杜伏威一听顿时来气了,咆哮道:“小子!你可以吓唬我,但你不能鄙视我,老子告诉你,就凭什么狗屁杀手想要我老杜的脑袋,哼,你想都不要想!”
也下楼一翻白眼道:“就你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想要刺杀你,每个时辰都有几百个机会,懒得说你罢了。不说别的,就那酒楼,他们的掌柜,小二,厨子,你都控制了么?随便下点毒,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呃……”杜伏威一回想,还真是,如果那客栈的饭菜真下点毒,他肯定得中招了。
“老子懒得和你说,”恼羞成怒的杜伏威一甩袖子,飞似的就跑下山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子回去召集人手,准备收拾宇文化及了,小混蛋,你就自己爬下山吧!”
夜小楼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道:“早说他脑子不好使还不信,我又不是瘫痪了,只不过是有点脱力而已,还真以为我一个人下不了山啊。”
他转头对寇仲和徐子陵说道:“怎么样,看到这江湖上的阴谋了么?我告诉你们,这还只是我,这世上比我聪明阴险的不知有多少,你们既然要踩进这个江湖,那就要记得,警醒着点,我可不想哪天收到了消息,还得到处跑着给你们报仇,不够麻烦呢。”
徐子陵长吁一口气,郑重地说道:“夜大哥,我俩明白了,以后一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丝毫忘怀。”
寇仲哈哈大笑着说道:“夜大哥你放心吧,这世上能害我的人还没出生呢,绝对不会让你来给我们报仇的。”
“行了,赶紧下山吧。”夜小楼踹了口中一脚,道:“记得,我要两天之内,扬州城人尽皆知。”
“放心吧夜大哥,我俩肯定办的漂漂亮亮的。”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怪叫一声,一路上提纵不停,显然,初得武功的兴奋劲又上来了。
“好了,甜儿,我们也回吧,这融了内力之后,我还需要适应适应。”夜小楼笑着摇了摇头,脚尖一点,人就如同一发炮弹一样,冲天而起。
宋甜儿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到夜小楼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天上忽忽悠悠地往下掉,她尖叫一声就追了过去,把栽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夜小楼扶了起来。
“大爷的……”夜小楼此时都欲哭无泪了,他确实功力大进了,筋脉被拓宽了好几倍,可这本来只能慢行的紧窄小道,突然便宽阔了,内力就如同脱了缰野马一样,呼的一下就全都爆发出来了,仅仅一个提纵,就少了大半。虽然窜得高了,但明显是后继无力,一惊之下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
夜小楼不由哀叹,果然自己不是什么主角,那种得了秘籍就能天下无敌的桥段,是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还得练呐……”他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在宋甜儿的搀扶下往扬州方向走去。
宇文阀不愧是宇文阀,十几天的路程竟然只用了短短五天就走完了全程,大大出乎了杜伏威的预料。在他还没有准备完全的时候,宇文阀的马车已经开进了扬州城。
百多个大汉骑着高头大马,昂头在马车四周游走,宇文阀年轻一辈第一高手宇文成都,果然是人中龙凤,骑着一匹白马,在马车一侧缓缓前行,面目线条刚硬,一杆大朔挂在马鞍上,一副器宇轩昂,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们没有进客栈,而是大张旗鼓地到了扬州城的城主府,在那里住下。
之后,那些个大汉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在明目张胆地扬州城里打探消息。
城主府内,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相对而坐,十多支蜡烛将屋内照的十分敞亮。
若是夜小楼在这里,肯定会大叹自己乌鸦嘴,现在的宇文化及他根本就认不出来了,面白无须,眉心处一缕若有若无的阴柔,连眉毛都修成了两条细细的柳叶,离远了看,说不定还能赞上一句,清秀。
宇文化及的声音也变得轻柔无比,他淡淡地问道:“成儿,可有什么消息了么?”
宇文成都低着头,粗声答道:“回父亲话,已经谈查清楚了,杜伏威现在将扬州城里所有的人手都召集到了一起,明显准备跟我们拼死一搏了,而那长生诀,也确实如街面上流传的那样,原本在开碑手石龙手中,却于几日前被落樱公子夜小楼所夺,此事有人亲眼看到,不会有假。”
宇文化及掐了个兰花指,让垂下的发梢在手上打了个卷,才嗤嗤笑道:“这么说来,那夜小楼确实是在扬州无误了?”
宇文成都道:“那夜小楼此时并未在扬州城内,自抢了长生诀后,一直藏身在扬州东面的小山之内,其间虽回来过一趟,但也只是买了些食物和衣服,便又离开了。”
宇文化及又问道:“那可查清了他的切实住处?”
宇文成都的脑袋更低了,他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道:“父亲恕罪,那夜小楼轻功高强,此次带了的高手无一人能够找到他的踪迹,便是孩儿也……”
宇文化及笑了,他道:“并不怪你,夜小楼那小子诡计多端,兼之轻功高明,天下无匹,你们追不上他有情可原,他所在的大略方位却是能够确定了么?”
宇文成都道:“已经查清楚了,他人就在那座小山之中,我们的人曾跟在给他送饭的两个小混混身后,绝不会弄错。”
宇文化及点头道:“那就好,吩咐儿郎们今夜好好休息,明天与我一起去找那夜小楼,报这一箭之仇,顺便把杜伏威的人头也拿回来。”
“是。”宇文成都抱拳应了一声,退着走出了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后背上的冷汗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上次宇文化及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原本霸气豪迈的一个人,竟是变得阴柔无比,绵里藏针;更兼喜怒无常,若是有谁在不经意间惹怒了他,那么性命便保不住了,宇文成都的三弟,本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父亲缘何没有了胡子,便被宇文化及冻成了一块寒冰,若不是阀主宇文伤及时施救,恐怕他弟弟已经去了阎王殿。
此次他们应了辅公佑的邀请,来除掉杜伏威的,本来并不需要宇文化及亲自出手,但一听到那杜伏威跟夜小楼是朋友,宇文化及便发了疯一般,将自己手中的禁军高手全部带了出来,连带着十几个宇文阀的高手一起奔赴扬州,要将杜伏威赶尽杀绝。
数日前又得知了夜小楼也在扬州,当下便命令急行军,一路日夜兼程,愣是硬生生地在五天之内就赶到了扬州城。
宇文成都知道,他父亲现在已经疯狂了,在昨日接到李阀和独孤阀的高手出动的消息后,宇文化及仍不改初衷,一门心思要灭杀夜小楼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宇文化及现在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当初给予他耻辱的夜小楼,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了。
所以他才背着宇文化及,偷偷向宇文阀求了援。
“希望可以赶到吧……”宇文成都叹息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总有一抹驱不散阴云,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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