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老者道:“瞎子如何不能下棋?”
话音刚落,只见他右手高举,五指握拳,伸出食中二指,朝空中用力划出一道弧线,一股气劲冲散而出,洞中登时便漆黑一片,原来他是以气劲扑灭了洞壁之上的油灯。
此时,天色本已昏暗,洞内灯火一熄,便全然黑茫茫一片,眼不见物。
蓬头老者道:“该你落子了。”
吕不从茫然,正欲问他如何落子,但心中突觉如此问来,必遭蓬头老者大骂是蠢材,是以沉吟了片刻,顿时会意,道:“老前辈是要下盲棋,来考我!”
当即努力回忆熄灯之前石桌的棋局布局情况,思索了一番,道:“老前辈的上一子落在的纵十、横七,我这一子便走纵十一、横八。”
蓬头老者轻笑道:“还算没有蠢到家。”
“纵九、横八。”
“纵九、横九。”
......
过了半晌,蓬头老者忽然道:“有人来了!”
吕不从问道:“在哪?”
“还有十余里地,方才到此,不用急,该你落子了。”
吕不从一脸疑惑,但来不及思索,只得冥思苦想下一子该落如处。
二人尽皆闭目下棋,待又过了三十一子,吕不从双手抱头,摇头道:“前辈,晚辈...实...在记不住了,我还是...认输吧。”
他这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只因又怕这蓬头老者骂他。
蓬头老者道:“就算你还记得,也只得认输,这最后一步‘纵十八、横十六’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输定了!”
吕不从心想这老头才真乃过目不忘,这一局棋,从第五十六子开始便是下盲棋,直到二百七十一子方才结束,一把年纪了还有如此记忆,当真让人折服,便道:“晚辈输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蓬头老者哼了一声,道:“你若能下得赢老夫,大可传你一招绝世神功!只可惜,小娃娃棋艺不佳,那石壁上的武学便留于你自行参悟吧,至于能学得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吕不从起身作揖,道:“前辈大恩,晚辈铭记。”
“但是!这洞中的武学仅你一人可学,除去那瞎眼汉子,若是这世间还有他人学会,那老夫见一人便杀一人,见一百人,便杀一百人!”
“晚辈自当遵守前辈的嘱咐。”
“嗯,很好”
“晚辈有一疑问,那瞎眼汉子眼不见物,如何看这石壁上的招式?”
“你还真是蠢得要命!若是写在书卷之中,他自然是看不了,但我刻在这石壁之上,他伸手触摸,便可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晚辈糊涂,真是糊涂。”吕不从这才明白,这石壁之上的招式之所以刻得如此精细,原来是为了让那瞎眼汉子能摸清每招每式。这老头虽然脾性古怪,可言出必行,真乃大丈夫!
吕不从正自暗思,蓬头老者遽然说道:“到了。”
吕不从正想问是什么到了,忽听得不远处有人踏风而来之声。
不过片刻,洞外有人喊道:“少主,少主,汇墨山庄吴庄主...”
那蓬头老者一听此言,登时脸色大变,只因洞中漆黑,吕不从完全未能察觉。
蓬头老者自言自语道:“是他,是他来了,是他来了...”
吕不从问道:“前辈,是谁?”
那蓬头老者并未听他说了什么,自顾自话到:“我不想见他,我不想见他,不要见他...”声音越来越急促。
洞外之人的声响越来越近,蓬头老者突然像疯了一般,大喊了一声“我不要见他...我不见他...”便从洞中闪到了洞外,又腾空一闪,消失在黑夜之中。
因洞中一片漆黑,吕不从只道蓬头老者依旧坐在石凳之上,直到那一句“我不见他”是从洞外飘到了洞内,他方才知晓蓬头老者已然离去。
吕不从怔怔的呆在原地,心道:“这老头的武功只怕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不知是何人,竟然能将他吓得抱头鼠窜。”
便在此时,洞外之人停步到了洞外,道:“少主,为何熄了灯火?是没了灯油吗?”听声音是霍笑寒。
吕不从道:“是霍大哥吗?”
“正是属下。”正说着便踏步进了山洞。
霍笑寒从衣袖中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洞壁之上的油灯,他只顾点燃油灯,也并未留心洞内深处右侧石壁上刻了字画。
吕不从道:“霍大哥方才你在洞外说什么吴庄主?”
他一说此言,登时恍然大悟,心道:“难道是吴庄主将他吓跑了?他只听到霍大哥说吴庄主,便以为是吴庄主来了,是以才会连连喊道‘我不见他,是他来了。’”
继而又想到自己提及‘请教’二字之时,那老头勃然大怒,责问自己是‘兰因寺的褚赢老和尚’还是‘那个姓吴的’,看来那老头口中的姓吴的,便是指吴庄主,可不知他为何如此惧怕吴庄主。
霍笑寒道:“吴庄主派人捎信来了。”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书信,递与吕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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