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星河破碎,天翻地裂,本为常事,然人祸之苦更胜天灾,为一己之私,分分合合。但凡种种,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世人艰辛凄苦,虔诚向善,祈求平安,一时亭台楼阁林立,香火鼎盛,有心之人,以此为契机,迷惑众生,一统千秋。
但万物有灵,其中自有智者,不堪奴役,感天地之节奏,吸日月之精华,悟道修炼,冲破桎梏,终有所成,更有脱离凡胎,得道升仙超脱物外者。
一时间修仙之风大盛,人之道妄图永恒的权利,窃想长生不老,灵兽之道,追求脱胎换骨,永享福寿。而人欲无尽,人生不过匆匆百年,又如何能窥破那一丝天机。凡俗之人,终其一生,寻仙问道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而已。
天地自有其运行法则,修炼如同逆天行事,身陨道消,不过家常便饭事耳,但这并不能阻挡世人向道之决心,前仆后继,更甚往昔,犹如过江之鲫连绵不绝。
有机缘者,得天道眷顾,雄霸一方,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
而其中之佼佼者,逆天而行,终究挣脱天道,开创一段属于自己的永恒传说。
正所谓,
求仙路漫漫
几度秋风寒
众生皆蝼蚁
莫道霜满天
云梦大陆,纵横万里,灵气充裕,是为修仙圣地。
极北问天峰,直插云霄,峰顶鸟兽罕至,积雪常年不化,此处乃修仙门派问天宗的所在。
时近隆冬,山间羊肠小道,几名手持长剑的青袍道人正追赶着前方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
当先一名中年男子葛衣长袍,不怒自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人正是问天宗宗主紫天问。
此刻他怒容满面,喝道,“孽畜,往哪里逃!”
左侧一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少年,乃是他的得意弟子苏星寒。
十七岁的年纪,练气九层巅峰的修为,足可傲视同辈。
苏星寒满脸杀气,眼中寒芒爆闪,
“史浪,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跑在最前面的名叫史浪的少年,目光呆滞,脸上布满泪水,脚步丝毫不敢停留。
唯有一道信念支持着自己不至倒下,师娘尸骨未寒,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
紫天问长剑幻出一道流光,正打在史浪膝盖鹤顶穴上,史浪收势不住扑倒在地。
“孽畜,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吗?”
“师父,我没有……”史浪紧紧咬住快要出血的嘴唇,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坚毅的面庞露出痛苦之色。
紫天问气极,胸膛急剧起伏。
“到了这刻你还想狡辩,好,我教的好弟子,也罢,为师便亲手废去你的道行,看你究竟犟到什么时候。”
言罢,一手搭在史浪的天灵盖,手上微微用功。
“爹爹,不要……”他身旁一名面容清丽的紫衣少女,名叫紫烟。乃是紫天问独生爱女。与史浪苏星寒年纪相仿,同时在问天宗学艺,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平素倒也融洽,不料却出了这等祸事。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要好的人儿,当真是难以取舍。
紫烟泪痕未干,大声呼喊,不过却已经迟了。
史浪一声不吭,全身如同筛糠般颤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散功之痛,非一般人能够承受,但这一切痛苦都比不过眼中的绝望。
紫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偏过头不敢再看这等惨状。
不一刻,史浪委顿在地,所有的修炼全部付诸流水。只感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抽空一般难受,
苏星寒明晃晃的长剑直指史浪咽喉,
“说,究竟为何杀害师母,抢夺我凌云宗无上秘笈,究竟你把秘笈藏到哪里去了。”
“师兄,我没有,”史浪语气渐渐低沉。
苏星寒怎会放过他,咄咄逼人道,
“哼,执迷不悟,我亲眼看见你弑杀尊长,你居然说没有,让我替师父除掉你这个祸胎。”
长剑一翻,便要痛下杀手,
紫天问随手一指按在他剑身,·落寞转过身去,叹息一声,“星寒,随他去吧,他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这辈子都无法修仙了,我们再也不必跟他计较。”
史浪泪流满面,“师父……”
紫天问厉声道,
“不要再叫我师父!往后余生,你我再不相欠。今日,我便把你逐出山门,你此生若敢踏入我问天宗半步,休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言罢狠狠甩下衣袖,率同弟子飞身离去。
少年史浪怔怔跪在在原地,脑中嗡嗡作响,
片刻后才挣扎着站起,浑浑噩噩中,举步维艰,
不觉间已到了一处昔日常来的地方。
望仙台乃问天峰上一处断崖。凭台远眺,目之所及,无不是茫茫云海。朦朦胧胧间恍若身在仙境,红日跃出,远处几缕朝霞点缀,染红了云层,有若新婚处子淡抹的红妆。
往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谁能想到不过匆匆几日却是另外一副心境。
世事变迁,莫过如此。
师母宁守静,不是生母胜似生母,为人随和,平日里对一干弟子极好,对自己尤为亲密,两人也经常来此处练剑。
脚下云海如浪,师母的音容笑貌恍若就在眼前。
“浪儿,师母便是在这望仙台捡到你,当时你在襁褓之中,身上唯有一个刻着史字的项链,这一转眼已经十六年了,不知道你亲生父母为何不来寻你。”
“浪儿,你看那云海,多美。你生性跳脱,给你取个浪字,正是希望你日后收敛心性,凡事切不可过激狂妄。日后在这修仙的浪潮中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要迷失自我。”
“师娘……”史浪心中对着云海呼喊,转瞬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不禁悲从中来。
只感天地之大,毫无自己容身之地。
“你们既然生下我,为何要把我抛弃,让我孤苦无依受这世间无尽的痛苦?
如今我废人一个,这该何处何从?”
便在这时,山崖边转出一人。
青衣长剑,卓然而立,正是去而复返的苏星寒。
“师兄?你……难道是师父回心转意了?”史浪心中还存了一丝希望。
苏星寒猖狂笑道,“小子,别做梦了,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可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哈哈。”
史浪眉头大皱,不明白大师兄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还是平日里自己敬重无比的师兄吗?
“师兄,你说什么?”
苏星寒狞笑道,“师妹钟情于你,师父师母宠爱你,可是你看你现在,废人一个,拿什么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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