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哈啊……」
法贝拉不断的奔跑,赤脚长期在地上跑出一层厚茧,踩过碎玻璃和铁钉依然没有缓下脚步。
她知道龙五追不过来,那拄着拐杖的身体绝对没办法赶上她,但法贝拉依然没命的跑,在後面追赶的是一股无形的猛兽,名为歉疚的庞然大物。
她原本生长在一个生活贫寒的小家庭,爸爸是位小村子的教师,母亲则替人帮佣,日子勉强还算过得去,因为父亲的关系,法贝拉很小时就被启蒙,开始学习读书写字,帮家里算帐和打扫家务事,日子过得清寒,一家却都很乐观。
那是一个依然艳阳的午後,家里来了一批长相凶恶的大汉,拿着债务单对着他父亲要钱,这个家就在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原来是父亲的友人趁他喝醉的时候,让他签上了担保人的协议书,之後又借了一笔巨款潜逃离开,於是这笔债务就落到了他们家的头上。
没钱还债,他们脑子就动到了法贝拉母亲和她的身上。
父亲在反抗的时候被子弹贯穿脑袋。
母亲则被轮.奸之後咬舌自尽
法贝拉那时还小,勘勘逃过失.贞的命运,後来三番两次逃跑,组织发现她脚程相当快速,於是被编入由孤儿或拐卖来的孩子们组成的乞丐对伍,上街乞讨还债,偷拐抢骗,等过个几年之後再卖出会有更好的价钱,或者等待某口味特殊的富豪看上法贝拉。
法贝拉之所以放弃逃跑,是因为在组织里认识一位比她还小的朋友,组织的人威胁,只要法贝拉一离开,就要动手杀掉她的朋友,但是如果表现好,赚回父母欠下的金额後,就能够自由离开。
这就是法贝拉几年来过的日子,她就像一只狗,穿梭在大街上,为了一辈子都还不上的债务拚命奔波。
和龙五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她知道,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厌恶她,或者欺侮她的想法,孩子的观察力是相当敏锐的,龙五愿意用那乾净的手,轻抚她蓬头垢面,沾满黑灰的头发,丝毫不嫌弃,在谈话中露出的感情,字句都发自肺腑,没有刻意造作讨好,就只是很平常的像对待朋友一般聊着。
也许演技太好她没看出来…不,不如说看不出来也好,至少让她认为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存在,短暂却愉快的回忆,隐约的和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在那个小小的家,和家人一起坐在吃饭说笑的情境重叠——
「爸爸…妈妈……」
法贝拉哽咽着,速度缓缓慢下来,小巷里堆满垃圾和酒瓶,地沟鼠穿梭在角落的阴影间,向上看,是被大楼减缩的蓝天,狭窄却明亮。
她在泥泞里漫行,脚底不知不觉越陷越深,看不清楚眼前的路,只因为悲伤再度模糊了她的眼眶。
※
龙五的行李都是用货运寄送的,所以下飞机的时候也只有拐杖证件以及钱包,上了轿车之後,罗贝尔特和龙五都没有对话,一人默默无语的开着车,一人看似百般无聊的望着窗外,他们从城市中驶向郊区,绕过一望无际的麦田之後,才见到相当豪华的豪宅,而在大门口,拉布雷斯家的当家迪亚哥.拉布雷斯和卡鲁西亚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到来了。
「欢迎寒舍啊,龙五先生。」
看见龙五撑着拐杖下车的时候,卡鲁西亚讶异的睁大眼睛,拉布雷斯先生却是张开双手,热情的迎了上去。
「您就是拉布雷斯先生吧?幸会,承蒙您看得起在下,要叨扰几日了。」
龙五微笑伸出手,和对方对握了一下,拉布雷斯先生的手劲颇强,坚定而有力,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和善。
「许久不见了,龙五先生。」
加西鲁卡这时也来到他身边,礼数周到的问声好,龙五随手揉过他的脑袋,却让卡鲁西亚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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