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决了臙条巴以后,妖僧并不带丝毫目的的停留在这个楼层的走廊上。
荒耶宗莲不像某个人偶师那样准备了跟自己完全一样的东西才死,他自身还不曾体验过死亡。
虽然肉体在漫长岁月中数次腐朽,但每次荒耶宗莲都能保留意识因而存活到现在。荒耶宗莲只有一人,此刻所使用的身体也不过是唯一一个备用品而已。一旦这个肉体消失,就真的迎向结局了。
不过这一点应该是无需担忧的。
现在使用的这具身体本身即可说是整栋小川公寓,除非连已经化为异界的大楼一起砍了,否则荒耶宗莲就不可能死亡。
这样想着,妖僧偏了偏头目光悠远,仿佛在看着此刻应该是位于一层的两仪夜。
人类无可救药,世界没有救赎,所以妖僧才会想要记录死亡。记录事物的最后。记录世界的终点,这样就能彻底分析所有的东西。如此一来,应该就能判断什么是幸福了吧?
这么看的话,荒耶宗莲所应该寻求的,不应该是两仪式,而是两仪夜才对呢。
那就像是一个历史学家的愿望是写下世上一切的历史,却跑去当皇帝亲身体验一次那样的多此一举。
妖僧皱了皱眉,擦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临时替换上的身体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也不应该有如此强烈的排斥反应才对。
身体发冷、指尖麻痹、额头在出汗,一部分的内脏通知着妖僧已经停止了正常功能的运作。
突兀的,自身体内部猛然出现了剧烈的疼痛。————仿佛裂骨断筋那样的剧烈。
“被砍了吗?真是难以置信。”
妖僧的瞳孔微微放大喃喃说着。
就在刚刚————可说是荒耶宗莲本身的这栋公寓的某处,被硬生生的砍开了。
那就像是切奶油一般顺滑而毫无阻碍,空间本身‘啪’地一下被切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妖僧吐出了一口血,然后边说边用手擦去额际流下的冷汗。
从背脊的位置有股仿佛蜘蛛在往上攀爬一样飒飒侵入体内的寒气在蔓延,隔了数百年,他才又想起来这就是所谓的‘恐惧’。
“你在怕什么————荒耶宗莲!”
妖僧怒骂着自己的软弱,但是,身体的变化却没有一刻的停止。
刚才还遍布在身体各处的力量,现在没有了。命令身体活动的魔术回路,从指尖一路啪滋啪滋的断了线。
————死,已经来到了身旁。
嗡——————
位于妖僧身后偏左手侧的电梯间隐隐传来了声响。
【有什么东西要上来了。】
就在妖僧这么思考着的时候,那个声音逐渐消失,然后是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轻轻地、不带痕迹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那响声有些像是木屐之类的东西走在硬地板上所产生的。
————————喀啦。喀啦。
那略显清脆的脚步声在接近着妖僧所站立的位置,荒耶宗莲转身将略带迟钝的身体面对大厅的方向。
虽然对于妖僧来说是一件十分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荒耶宗莲承认了,那个即将来到这里的某人的身份。
并没有让妖僧久等,那抹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白色的和服,还有搭配诡异的皮衣。
犹如湿润了一般的华美黑发,纯黑色的眼眸深处点缀着点点蓝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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