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山顶树叶渐红
群山似穷孩子的灰马和白马
在十月的最后一夜
倒在血泊中
在十月的最后一夜
穷孩子夜里提灯还家泪流满面
一切都死于中途?在远离故乡的小镇上
在十月的最后一夜
----节选自海子《泪水》
一
??
???很多年前，我第一次听林志炫唱《你的样子》，其中有一句歌词深深的打动了我：“孤独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这歌词的作者是“音乐教父”，罗大佑。
??我当年并不知道为什么这句歌词能给我留下这么深的印象，而且让我不断地思念。也许是因为这画面曾经出现在自身的童年记忆中：大年三十的夜晚，吃过了饺子，一群小孩，或五六岁，或七八岁，提着灯笼聚集在村后的某个路口，去追赶天上的孔明灯，一路上叫着喊着。有一个小孩，他的灯笼是纸糊的，他害怕走得快了，火焰会烧着灯笼纸，所以小心翼翼的跟在人群的后面，走着走着，就落在了后头。路的两旁是麦地，麦地里面有老坟，小孩的内心充满了莫名的恐惧与伤悲。
???后来我读到了海子的《泪水》：“在十月的最后一夜/穷孩子夜里提灯还家泪流满面”。一种持久而又深刻的共鸣回荡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似乎明白了。
???
???二
???
??1986年十月底的一天傍晚，诗人像往常一样走出昌平区北京政法学院的大门，作他例行的散步。出了大门就是田野，田野的尽头就是西山。他抬头凝视着深秋的山峦，枫叶红了，晚霞映照，起伏的群山仿佛古战场上中箭后的马群，倒在血泊中。
??诗人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夜里跟一群小伙伴去镇子上听戏，别的小孩因为坐不住，都提前走了，而他听得入迷，直到散场才一个人提灯还家。走在山路上，害怕灯油不够，撑不到家，害怕遇到狼，一路上提心吊胆。过独木桥时，失脚踏进了水里，弄湿了新鞋子。而一向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在半路上迎接。心里面又是害怕，又是后悔，又是自责，又是委屈，泪水竟夺眶而出。
三
??这是海子的童年。
??但是海子的童年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呢？孩子的童年凭什么打动你我？
??这当然不仅仅是海子的童年，也是你我共同的童年。
??这“十月的最后一夜”不仅属于海子，还属于你我，这“穷孩子夜里提灯还家泪流满面”不仅属于海子，还属于你我，还属于你我的过去——人类的童年。
??首先，为什么是“十月”？为什么是“最后一夜”？
??“四月的日子最好的日子/和十月的日子最好的日子/比四月更好的日子”，十月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十月是五谷丰盛的日子，衣食无忧的日子。那又有人问了，既然是最好的日子，为何还要“泪流满面”？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为什么在光明的景色里，采蘩的少女会突然伤悲？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