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觊文之前想的不同,娜嘉塔莉娅的藏身处让他相当意外。
本来他还觉得以娜嘉塔莉娅王女的身份,哪怕奥利尔德即将被迪维森攻克,她也不至于会落到太过凄惨的地步。
很显然,他对于亡国这种事想的还是过于简单,如果某一天迪维森即将被扎斯德斯或者莫瑞斯攻克,那么某些贵族或许会选择将他们那几乎快要看不见的忠诚出卖用来换取安逸,但嘉蒂丝和娜嘉塔莉娅却绝不会做出如此选择,先不说弗拉曼客死他乡身首异处给她们造成了多大的伤痛,就是整个奥利尔德的人民都群情激昂,他们甚至愿意为了他们的王去参与一场双方力量差距异常悬殊的战争。
塞比诺和塞缪尔带着觊文他们去的是一个基本没人会来的狭窄巷子,这里的一侧由弗伦提尔那高耸的城墙构成,另一侧则全都是连接成片的建筑,已经腐烂的垃圾在这些建筑和城墙之间堆积成山,臭气犹如实质,以至于觊文来到这里时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就是这里了,”塞比诺踩着黄褐色的污水说,他好像对那些肮脏的秽物毫不在意,“那几块石砖有所松动,很容易就能拆开一个容得下我们通过的洞口。”他说着又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边的墙壁前搭着几根烂木头,上边用一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陈旧破布盖着,塞比诺将这块布揭开后又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将下边那几块石砖费力的撬下,一个洞口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眼前,而外边就是那几乎将弗伦提尔城包围一大半的无望流民街。
塞比诺和塞缪尔都是猫人族,在迪维森,像猫人族一样的亚人连成为公民的资格都没有,他们是整个社会的最底层之一,甚至于经常被扔到奴隶市场作为商品进行出售,就连下民也有资格购买。
虽然自从奥利尔德建立后这种情况有所改善,但随着奥利尔德被攻破,这一切只会变本加厉。
因此,这两兄弟没可能通过城门卫兵的盘查,只能选择另辟蹊径,得益于贵族们对外城区的建设不怎么上心,就连城墙也只是注重视觉上的威严和美观,有很多地方并没有城门那边看起来的那么厚,所以从城墙下边刨个洞出去便成为了可能。
至于娜嘉塔莉娅,她就在外边那条无望流民街的某一座帐篷里,这种在贵族眼中比下水道还污秽的地方几乎没有卫兵愿意来,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当觊文小心的跨过那些沾着泥浆,摆放凌乱的木柴,躲过那些衣衫破烂的人们有些麻木的注视,然后掀开某座隐藏在角落里的帐篷的门帘时,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正尝试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娜嘉塔莉娅!”先进来的塞缪尔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冲上去打算搀扶她。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娜嘉塔莉娅刚刚踩到地上就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倒,好在后边就是床铺,虽然这张床仅仅是用几块木头做了个底,上边再铺上些干茅草之类的东西,但它多少起了几分缓冲作用。
“你怎么样?没事吧?”塞缪尔有些焦急的半跪在地上查看着娜嘉塔莉娅的伤势。
“唔……”娜嘉塔莉娅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努力向着塞缪尔绽放出一个笑容,“塞缪尔,我没事,你们去哪里了……我醒了之后发现你们都不在……”
“我们想买些药,这才刚刚回来,这几位是……是医生,他们是来给你看病的,放心吧,你很快就会痊愈!”塞缪尔指着觊文他们说。
“医生……”娜嘉塔莉娅眨了眨眼睛,目光缓缓扫了觊文他们一圈,最后又定格在杰西卡背后的大剑上。
“没错,我们是医生,”觊文抢在娜嘉塔莉娅提出问题前就回复说,“但同时我们还有着别的身份,这些以后再说,至于现在,好好躺下,我们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娜嘉塔莉娅想了想,最终还是咬着嘴唇点点头,顺从的躺在了那张茅草小床上。
本来觊文打算从诺克兰德找个药剂师什么的过来给娜嘉塔莉娅看看病,但他突然想起来诺克兰德里貌似都是清一色的战斗职业,别说药剂师,就连白魔法师这种专门的治疗职业都没有一个。
无奈之下,觊文只好亲自上阵,虽然他不具备任何病理知识,但实在不行就直接上治疗魔法呗。
作为嘉蒂丝的女儿,娜嘉塔莉娅长的和嘉蒂丝很像,两者都具备着同样的浅粉色头发和眼瞳,而且即便娜嘉塔莉娅的嘴唇苍白,冷汗直流,浑身都因为痛苦而略微颤抖,她也依然没有哪怕吭一声疼,她的目光坚强不屈,这股气质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塞缪尔,让开一点。”觊文把手轻轻的搭在娜嘉塔莉娅的额头上,又沉声向着塞缪尔说道。
和之前的愤世嫉俗不同,塞缪尔这一次竟然没有对觊文说出任何一句辱骂或带着辱骂意味的话,他立刻点点头撤到一边和自己的哥哥站在一起盯着娜嘉塔莉娅,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觊文深吸了口气,有些凝重的看着娜嘉塔莉娅,无论如何,她的情况都绝不只是发烧这么简单。
“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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