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飞四人返回扬州的时候,徐承远也和唐韵几乎横跨的中原腹地,从泉州往西北而去。一路上,二人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马,但无奈千里之遥,再心急也没法说到就到。
徐承远丝毫不顾及唐韵的身子是否吃得消,总是一刻不停的赶路再赶路。也许在他看来,唐韵若是受不了了,离开自己,他徐承远反而心里的担子会轻一些。
但是唐韵丝毫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叫苦。仍然是一路跟着徐承远,并且沿路发动关系打听延安徐家的血案,直到二人赶到北宋境内江陵之时,唐韵已经将各处打听来的消息,梳理完毕,掌握了基本的来龙去脉。
江陵城中,徐承远又去置换马匹,唐韵则趁此机会快速的在一家客栈里梳洗打理了自己一番。她确实是余飞口中的不凡女子,一路的风餐露宿,她没有让自己变得像余飞等人赶路那样的风尘仆仆,除了眼神之中略带疲惫,其他的竟然跟从前一般无二。
唐韵用最快的时间舒舒服服的整理了自己一番,就听见门外徐承远的脚步声,时间刚刚好。起身开门,迎徐承远进来,唐韵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换好了?马上就走吗?’
‘恩!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先歇息一会,沐浴一番。’徐承远握着水杯,一饮而尽。
‘呵!你可终于想到关心我这个小女子了。’唐韵听了徐承远的话,心里不禁暖了几分,但还是习惯性的挖苦了他一句。
‘......我也是着急,而且....’徐承远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用说了,要是等你关心我,我可早就变成乞丐了。’唐韵笑道‘我们这就走吧,我该办的事都办完了。’
徐承远抬头歉意的看了唐韵一眼,发现她确实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身上也带着她一直以来惯有的香气‘对不起,其实你可以不必一直跟着我赶路,你若是想帮我可以查到消息之后,再派人告诉我.....’
‘我就是帮你收尸去的,要你自作多情!赶紧赶路’唐韵不待徐承远把话说完,气愤的打断了他,说完自己先走出房去。
心里暗骂徐承远是个木头的同时,唐韵还是跟在徐承远后面上了路。徐承远可能永远也不明白唐韵为何发火,但聪明如唐韵也不会知道,偏偏就是徐承远的憨厚少心机,打动了她这个见惯了机关算计、阿谀奉承的镖局千金。
徐承远的马速终于不似前段时间那么不要命了,不知是出于对唐韵的愧疚,还是踏上了这西北之地的时候,对即将要到来的事实的恐惧。
徐家血案引起的武林震荡,在江湖上比北宋对几国发动的战争来的还要猛烈。西北各门派人人自危,不仅是因为从前徐臣对西北武林的庇佑,更因为那断指佛陀已经扬言,要屠尽三十年前所有见到过他断指的门派。
大路上,徐承远的马速越来越慢,慢到唐韵都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究竟一直在沉默着思考什么。
‘你知道吗?我曾抽空卜了一挂,卦象显示我此去大凶。’徐承远突然开口了,对身边的唐韵笑道。
‘你怕了?’唐韵没有问徐承远怎么会卜卦,反而问出了一个根本不需质疑的问题。
‘当然不是!’徐承远根本没有犹豫‘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父亲断了他一指,他就要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人的心藏在里面,是黑是红别人怎么能发现。’
唐韵顿了顿,看向了徐承远‘你在犹豫?’
徐承远点了点头,不需要否认。从前他都是被动的还手,而今却要主动地寻找一人而后杀掉他。
‘没什么好犹豫的’唐韵看着徐承远那复杂的眼神‘三十年前,你或许可以说他的做法偏激,但如今他这次本就是为杀人而来。我倒觉得...’
‘什么?’
‘我觉得你父亲,早知今日就该杀了他绝此后患。’唐韵的眼神坚定,好像认定自己说的就是真理‘而且如今凡是见过三十年前你父亲和他比武的人,他都要杀,你如果杀了他,你就是代替你父亲来继续庇护西北武林,是善事。’
‘......’徐承远转头看向了唐韵,他发现唐韵总能从自己的想法出发,进而让自己随着她的说法而走,但偏偏又占足了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你看什么?’唐韵见徐承远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不由得有些脸红。
‘我发现你跟我那兄弟,劝说人的方式完全不一样,但总能让我完全赞同你们的看法。’徐承远转过头来笑了笑。
‘余飞可要比你机灵多了,你就是个木头。’唐韵又挖苦起了徐承远。
‘哈哈哈。’徐承远心结去除,一夹马腹,朝前奔去。
微笑看着纵马远去的徐承远,唐韵不禁摇了摇头,参透人心的本事谁天生就有?自己如此的花费十分心思,只怕这根木头三四分也未必能体会的到。
二人接下来的路程渐缓,但是依旧不慢。来到了凤翔境地,离延安眼看只有几日的路程。徐承远来到城中,照例去换马,唐韵本想依旧找间客栈让自己干净干净,但连续进了几家客栈,都是没有空房。
唐韵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来到了街边的最后一家,一问之下,同之前的几家一样。无奈之下唐韵伸出手递上几两银子要了一桌酒菜,问道‘店家,为什么城中客栈都住满了?此地有什么大事?’
那店家一边笑吟吟的给唐韵沏着茶水,一边说道‘姑娘可是外地来的?那你最近可有热闹看了!’
‘什么热闹?’唐韵一脸的疑惑。
‘断指佛陀!’店家四周看了看,压低了身子在唐韵跟前说道‘你不知道?前一段延安徐大侠满门都遭了毒手!如今他就要来凤翔了!’
‘什么?’唐韵心中有些惊讶,忙伸出手又是几块碎银子递出‘大哥你且详细的说说!’
那店家一看唐韵出手阔绰,也懒得去理会别桌客人的召唤,一屁股坐了下来,将茶水递到唐韵跟前‘姑娘算是问对了,我这些客人可是都是来自西北武林的各大门派,我听说那佛陀要杀好多人。这些人都是各门派来凤翔这里请华老先生出手除了那佛陀的,如今徐臣一死,西北武林群龙无首,都对那僧人忌惮的很....’
‘大哥你说的华老先生可是铁索横江华迟光?’唐韵问道。
‘对,就是他,据说如今除了他再无别人称得上是那佛陀的对手了!’店家点了点头。
‘这华老前辈如今没有六十也快了吧,这么多人都来求他帮忙?’唐韵不解的问道,华迟光成名那是在二三十年前,如今虽然名头还在,但早已年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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