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子,快过来吃饭了。”
和风煦煦的傍晚,胡徕推着独轮车从馒头坡收工回家,刚刚走到家门前,山间及时响起了孙玉俏的呼唤。
杂货店就在他家大半里外的清溪旁,中间没有巨大遮挡物,抬眼即能看见房子的轮廓,只要声音稍微大一点,完全能够清晰地听见。
孙玉俏没食言,午后才刚刚谈好搭伙,晚上就准时做好了饭,靠谱,胡徕点点头很是满意,虽然隐隐觉得这种喊话的方式有所不妥,但很快没再多想。
现在早已进入信息化时代,村里人基本都有了手机,但在这片大山里依然保持着最原始的呼喊习惯,如果找人或者通知什么事,只要朝着方向吼一嗓子,几里远外也听得清清楚楚,比手机更有传播力更具情感,孙玉俏选择用喊的方式通知他,想必也是出自习惯。
将独轮车扔进堂屋里,带上小火狐大方地走向孙玉俏的杂货店,连做几天饭早已痛苦不堪,有人叫吃饭的感觉真好。
杂货店里,打牌喝茶的村民已经散去,唯有孙玉俏一人守着偌大的几间房,与白天喧哗热闹相比,现在非常安静,静得有些冷清,就连清溪涓涓细流的哗哗声,此刻也在耳畔萦绕不停。
饭桌上已经摆好碗筷,各式菜肴挤了大半桌,有香喷喷的腊肉,油亮亮的香肠,红彤彤的酱肉,两盘新鲜炒肉,一盆热腾腾的丸子汤以及一瓶还没开封的银剑南,连素菜都没有一份,放眼望去油腻腻一片。
“吃这么好!”胡徕瞪大眼睛无法相信,站在饭桌前不敢落座,就这么一桌菜,加上酒两百块也拿不下来,这哪像搭伙吃饭,根本就是盛情招待客人。
“你以为每顿都这样啊,多大家业都得吃垮,”孙玉俏一把将酒盒推过来,自己先行在对面坐下,挺有主见地解释道,“今儿庆祝咱俩搭伙,以后每顿两菜一汤。”
这还可以接受,胡徕没再多问,大方地坐下,拧开酒瓶先来上一大杯,享受地皱皱眉头啧啧嘴,再给小火狐夹半碗肉放在板凳边,然后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孙玉俏不甘寂寞主动给自个倒上一杯酒,举在空中豪迈地招呼道:“今儿姐姐开心,陪你喝两杯。”
“不就搭个伙么,有什么好高兴的,”胡徕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应道,伸出酒杯碰了碰。
“哎,”孙玉俏轻轻叹气,端起酒一饮而尽,单手撑住下巴不吭声,全然不见刚才的高兴劲,而是有些失落。
见这情况胡徕会意地没吱声,自顾吃肉喝酒,如果一味打听别家愁事,反倒惹人不开心。
过了半分钟,孙玉俏再次喝上一杯,也终于开口说话了,毫不掩饰地感慨道:“知道吗,你愿意来我这吃饭我真挺高兴的,别看店里成天人来人往,吆五喝六,有时候找人帮个忙,请他们吃饭都不来。”
这话确实不假,谁家没点事不找人帮帮忙,村里人最基本而又最不可或缺的感谢方式就是请来家里吃饭,可孙玉俏毕竟孤家寡人一个,长得还这么撩人,性情也相当豪放,相信村里大多数男人都有非分之想,又有哪家的老婆敢放松警惕,就连没成亲的小伙也有父母紧紧盯着,谁也不敢随便踏进她家门,他们来这间杂货店喝茶打牌买东西,顶多在茶馆、小卖部坐坐,没人敢随意进到孙玉俏生活起居的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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