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等了半小时,葛经理领着他两位同伴才姗姗回到办公室,将已经封装好的一袋袋树种搁于茶几上,扬扬手豪迈地保证道:“来,你们看看,刚从沙藏室取出来的,不敢保证100%发芽,但90%绝对能达到,放心,分量只多不少。”
胡徕只见过树,并不认识种子,但这深山老林不像外面市场或网络上那么鱼龙混杂,基本不会掺假,只有质量好坏之分,而眼前的树种饱满粒状、油量光泽,稍微翻看一会便爽快收货。
这些树种可不便宜,除了常见的马尾松只需几十块一斤外,深山含笑600一斤,红豆杉更是高达1800,总共需要两万七千块,这笔钱对一个普通山村家庭不是小数目,如果父母知道,肯定不同意他这么做。
林场财务部就有刷卡机,划账交钱,再将凭条交给葛经理,交易即算完成,终于赶在今天之内买到树种,而此时天已完全黑尽。
“呼!”
提着种子匆匆走出林区办公楼,林梦语长长吐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催促道:“咱们快点下山吧!”
抬眼看看漆黑的天色,在昏暗的路灯下朝停车方向快步走去,胡徕摇摇头严肃地说道:“今晚走不了了,得在山上住一晚。”
上山时他就一直担心,本打算尽快买到种子能有时间下山,没成想还是捱到了天黑,现在正值月初,除了林场场部内依稀的灯光,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山道泥泞险峻,根本不敢开夜车下山。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平息一会的林梦语再次爆发了,横着眼气呼呼嘟囔道,“你没看刚才那人那样,我可不敢在这山上过夜。”
“别把人想那么复杂好不好,再说了,你不惹人家已经万事大吉,谁还敢招惹你啊,”胡徕呵呵笑笑不以为意。
“那也得分地方吧,你看这山上偏僻的,还是人家的地盘,被吃了骨头都不带剩的,”林梦语理直气壮地争辩,抬手指指旁边挂着招待所牌子的二层小旧楼抱怨道,“而且住的地方也太破了吧,一点都不安全。”
“小声点!”胡徕连忙提醒,警惕地回头望望,灯光下,依稀看见那位葛经理正趴在栏杆上朝这边俯视张望,不知有没有听到。
对这些扎根深山的林区工作人员,胡徕一直挺佩服的,大多数年纪轻轻远离家乡,走进与世隔绝的大山,直至退休、终老,将最宝贵的青春与生命都奉献给了大山和树林,不少人因此娶不上媳妇,孤独一生。
按理说他们应该得到赞扬,林梦语却一口咬定人心险恶,任由怎么劝说就是不听,非要马上离开。
“哎……”胡徕一阵摇头叹气,无奈地建议道,“要不,你跟我睡一屋吧。”
“想得美!”林梦语突然怒目圆睁,所有怨气瞬间转移,比刚刚的愤懑有过之而无不及,咬牙切齿呵斥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怪不得养只狐狸,没门。”
“没你想得那么下流,”胡徕瞪瞪眼没好气地反驳道。
村里人基本都有男女同睡一屋的经历,以前家庭子女多,谁家一间屋不得放两、三张床,走亲戚串门甚至同挤一张铺,虽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确实有所不妥,但他真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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