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就是大年三十,傍晚时分,清溪沟家家户户飘溢出浓郁的香味,正在为丰盛的年夜饭做最后精心准备,部分家庭更是已经围上桌,享用这顿团聚的盛宴。
诚然,免不了也有因为工作耽搁或路途遥远,来不及赶回家的村民,此刻正和家人通过电话遥相祝贺,倾吐思念。
胡徕家里,秦碧秀时而在灶屋玲琅满目的案板前娴熟地扬刀切菜,时而到灶台边飞舞锅铲;胡启威坐在灶门前帮着生火添柴,抬眼看看面前相守多年的女人,淡淡地笑笑;小暖心俨然成了跟屁虫,要么守在案板边一动不动,盯着各式美味菜肴目不转睛,要么踮起脚丫趴在灶台前,闻香吞口水;小火狐也一同去了灶屋守嘴,长长的舌头尽情吐出,一双狐眼愈加迷离,已然馋得不行。
唯有胡徕静静坐在堂屋门槛边,不时抬眼望望村口方向,目光中明显带有一丝焦灼。
直至夜幕降临,两个久违的身影在竹林外姗姗出现,姐姐和姐夫终于赶在年前回家了。
愁云瞬间烟消云散,灿烂的笑意随之挂上面颊,夸张地猫猫脑袋仔细望望,起身迎上前去,笑呵呵戏虐道:“哟!哪家的美女帅哥来了?”
“学会油嘴滑舌了啊,”走在前面的胡娴静柔声笑道,很自然地将行李包递到胡徕热情迎接的双手上。
大半年没见,姐姐无论穿着装扮,还是精神面貌都明显改善不少,不再是那个成天在家带孩子,毫不讲究的年轻妇女,展露出女人大好年华该有的青春魅力。
看来当初费尽心思让姐姐出去做对了,胡徕满意地笑笑。
“呵呵,”身侧传出憨厚的笑声,姐夫程家立肩扛一个胀鼓鼓的大包,手里提着给暖心买的衣服、玩具,还有鲜艳的礼品。
姐夫并不高大,比脚穿中跟鞋的姐姐还稍矮一点,甚至相貌平平,身材敦实,脑袋尤其显大,一身深色衣装衬托出该有的沉稳,乍一看就知道是典型在山里长大的孩子。
当初姐姐选择嫁给这位家庭清贫、其貌不扬的小伙时,胡徕还挺有意见,不过这些年两人过得还不错,有没有红脸吵架不知道,反正姐姐从没赌气跑回娘家过。
在程家立面前,胡徕从来不会叫姐夫,不是他一个人这样做,清溪沟一带都习惯哥哥姐姐妹妹的称呼。
主动上前帮忙分担一些行李,胡徕毫不客气地打趣:“程哥,你们能不能再回来晚一点,等咱们吃完了正好洗碗。”
“没办法,能赶在今天回来已经不错了,”程家立耸耸肩应道,想想春运高峰期的壮观场面,就觉得心有余悸。
听见声音,秦碧秀从灶屋里出来相迎,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门边探出头来。
“妈妈!”
人还没跨出门槛,藏在心底已久的呼喊率先传出,暖心撒开脚丫一阵猛跑,一把扑到胡娴静怀里,伸出双手紧紧箍住脖子,生怕再次悄然离去,说什么也不愿放开。
将小丫头的目光引向程家立,胡徕眨眨眼问道:“这是谁?”
指望一个四岁小孩牢牢记住一年才见一回的影子不太可能,哪怕对方是至亲的父母,暖心睁大眼睛怯生生打量好一阵,犹犹豫豫小声应道:“是爸爸。”
能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小丫头长期以来心中期盼,以及不断教导叮嘱的成果。
“谢谢啊,”程家立投来无比感激的眼神,甚至有所动容,感谢胡徕当初为他一家人着想,既没耽搁暖心快乐成长,也让夫妻二人得以长相厮守。
“行啦,进屋喝酒,今儿回来晚了得罚你几杯,嘿嘿,”胡徕淡然地笑笑,一行人走进堂屋寒暄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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