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家是从外地搬来清溪县的,初来之时家底丰厚,在县城繁华地段买了一处大宅院,三重院落,三进三出,每重院落都有正房、厢房与下房,还有雨廊,十分气派。
又因为柴温祖父见闻广博,人情练达,结交了不少当地的世族显贵,在县里也算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受县内许多人羡慕。
然而,自从柴温祖父过世后,家业传到柴温父亲手里,不过区区十年光景,万贯家财就已经被霍霍得差不多了。
不仅如此,柴温父亲这几年更是好赌如命,缺赌资之时,就去找柴温祖父的故交好友借钱去赌,把过往的人情也用了个一干二净。
那些人借了柴温父亲两三次钱以后,不堪其扰,最后敬而远之,连门都不让进了。
柴家因此一度成为清溪县的笑柄,望族之家纷纷拿柴温父亲当做反面典型,严厉训诫自家不争气的纨绔子弟。
此刻,柴家第二重院落的正房中,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只剩一张硬梆梆的木板床,能搬得动,卖得掉的,基本上都被典当了。
很难想象这么气派的宅院,里面竟然空空荡荡,一贫如洗,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温儿,你醒醒啊!千万别吓小娘。”一名肤色白皙的俏丽佳人手捏毛巾,不停轻柔擦拭着床上一名少年的额头,神情焦灼。
那少年最多不过十五六岁,长得不算有多俊朗,只能说带了几分清秀之气,但身体却跟头小牛犊子似的,又高又壮。
而那自称“小娘”的俏丽佳人,充其量也不过只有二十又五,天生丽质,容貌姣好,是一个十分温婉动人的女子。
此外,床边还站着一大一小两个漂亮的小丫头,两人面貌相像,精致得像一对瓷娃娃一样,粉雕玉琢,惹人喜爱。
大的那个估摸有十二三岁,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只是尚且带着几分稚嫩,还没有彻底长开,却更显楚楚怜人。
她泪痕未干,眼中又有泫然,问道:“小娘,大兄会不会被爹打死了啊?”
柴兰说这话不是没有原因的,躺在床上的那名少年已经昏迷了好几天,滴米未进,就在刚才,连呼吸都停止了。
听到“死”这个字,那只有四五岁大的另一名小丫头,嘴巴立时一瘪,“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呜呜!我不要大兄死,我不要大兄死!娘死了,爹爹坏,我不要爹爹,我只要大兄!”
俏丽佳人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后背,安慰道:“哦哦,菊儿不哭,菊儿不哭,你大兄不会死,温儿不会死。”
转过头,俏丽佳人又对柴兰说道:“兰儿,你别说不吉利的话,你大兄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俏丽佳人温婉的面庞上却浮出一缕难以掩饰的哀戚。
她望着躺在床上的少年,紧紧咬住嘴唇,目光复杂。
柴温是一个旅游爱好者,每逢假期都会前往祖国的名山大川,去探险与游玩,对当地的一些神秘传说尤为感兴趣。
不知是哪一次,柴温带回了一尊泥塑雕像,那尊雕像有古怪,在一个雷雨夜将他砸晕,醒来之后,意识就被困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孩童体内,连幼时的长相都一模一样。
不过,“他”终究不是他,而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人,他只能感知,而无法操控身体,如同囚徒。
就这样,柴温的意识一直被困在“他”体内,度过将近十五年,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了这个世界十五年。
很明显,这并不是他原来所在的世界。
柴温最初觉得,这应该是冷兵器时代,也就是古代,但这个世界又有许多很“现代”的东西,甚至功能更加神奇,实在难以解释清楚。
另外,他也一直没想明白,那尊泥塑究竟雕刻的是哪位神祇?又为什么要带他来这个全新的世界?对他存的是善意还是恶意?
一困十五年,直到刚才,体内占据绝对主导的意识才消散,消散得异常突然,异常彻底,柴温迷惑的同时也感到由衷的惊喜。
他终于活了!
柴温睁开双眼,朝前方看去,一大两小,三个年龄段的女子在他眼中出现,全都百里挑一。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喊道:“小娘,二丫,小丫。”
没有任何隔阂,十五年的经历柴温全都感同身受,仅仅只是不能做出反应,朝夕相处,日复一日。
他对她们三位亲人的感情绝不比“柴温”浅,甚至因为心智成熟的原因,又有前世孤身一人的身世,他对她们,更加倍感温情与珍惜。
重活这一世,柴温并不后悔。
柴温突然清醒,三女霎时喜出望外,年龄最小的柴菊直接扑到了柴温怀里,脑袋轻轻蹭着柴温的胸膛,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
“大兄,你可吓死小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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