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来和柴温蹲在屋檐下,心情各异,檐边滴落的雨水连成长线,晶莹剔透,仿佛玉做的珠帘一般。
两人望着雨幕中的世界,相顾无言,屋外大雨滂沱,雨脚如麻,路面上飞快奔淌的雨水,都快漫到台阶上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让俺把饭吃饱,顿顿都能有肉吃?”典来拖着一身湿答答的衣物,对手里的窝窝头狼吞虎咽地造着,与柴温大眼瞪小眼。
“吸溜!”柴温喝了一大口热乎乎的稀粥,笑道:“别着急嘛,这不是今天下大雨,没来得及买吗?我刚才数了数,除开你白嫖的,咱们今天一共卖了七十二杯果汁,减去各种成本,净赚一百二十文,等雨停了咱就天天大鱼大肉!”
“一百二十文?这么多?这才半天的功夫啊!”典来大白牛眼一突,与一张黑脸形成对比,黑白分明,格外滑稽。
柴温不屑一笑,咬下一口窝窝头,哼哼道:“这点钱算什么?等过两天消息传播出去以后,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财源广进,数钱数到手抽筋。”
“嘿嘿,掌柜的,这窝窝头真好吃,就着白粥小咸菜,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典来天生一副大胃口,再加上习武之由,比普通人消耗体能更多更快,早就被饿怕了,不论什么都能造上一肚子,此刻曲意逢迎起来让柴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柴温一脸嫌弃,道:“别在这恶心我,恢复你那桀骛不驯的样子。”
顿了顿,柴温目光变得深远,接着道:“碰见我,算你的运气,碰见你,也算我的运气。你虽然长得比较着急,但我看得出来,和我年岁相差不大,至多长一两岁。你是个没心计的,我也是个实诚的。我求财,你求食,咱俩能不能在清溪县站稳脚跟,就得看你能不能保住我的这条小命了。”
典来心中腹诽,实诚个屁,俺哪都没看出来你是个实诚人,瞅你那一脸不要脸的真诚笑容,俺就知道你肯定是个干大事的。
典来亲爹从小就对他说,笑得越真诚,做事就越稳,现在他绝对深有感触了,柴温和他亲爹就是典例啊。
“您放心,凡是想让俺吃不饱饭的人,俺都他横着走路。”典来郑重保证,而后开口问道:“长得比较着急是什么意思?掌柜的,您说的好些词俺都听不大懂。”
“就是说你外表成熟,别整天俺俺俺的,听得跟土包子似的,刚开始一口一个‘爷台’不是喊得挺有气势的嘛?”柴温随口解释一句,翻着白眼喝稀粥。
典来嘿嘿笑道:“那不是不认识掌柜的,不知道掌柜您的本事吗?还望您大人大量,千万别怪罪俺。”
一听这话,柴温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看了看典来身上湿透了的衣物,道:“这可是你自己不换我衣服穿的,等到天晴了,别想着给我带病旷工。”
典来一挺胸,神色骄傲道:“淋这么点雨都会着凉?掌柜的,你也太小看武师了,俺可是入了流的。”
听他这么讲,柴温也没有再做提醒的意思,武师的体质确实异于常人,寻常风寒百病不侵,转而问道:“今天晚上你住哪?”
典来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俺没住的地方,俺爹的庄子都被酒楼老板拿去抵债了,俺赊得太多,不占道理,不好强来。”
接着,典来一脸腼腆,道:“掌柜的,晚上我和你挤挤得了,俺睡得死,绝对不会打扰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