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欣心中盘算,现在不是夜里,自然不能公然偷听墙角。就算是翻到瓦上,也很容易被发现。只有想办法利用自己御前尚义的身份挨近了偷听。
打定主意,丘欣便提了一个小风炉,找了个顺风的角落煎起茶来。不多时,一阵阵茶香便顺着风往向乾云殿去。
乾云殿此时门户紧闭,皇上定然是闻不到的。崔公公守在门口,闻到一阵茶香,知是丘欣又在煎茶,用力嗅了嗅。皇上的茶水皆由丘欣伺候,往往她也能别出新意,煎出好茶来讨皇上欢心。因此,崔公公并不戒备。
只过了一阵子,便觉得肚子咕咕作响,腹中一阵绞痛。崔公公忍耐了片刻,到底是挨不过,知道丘欣在附近煮茶,便唤来丘欣替了自己守在门外,自己忙着往净房去。
丘欣得逞地轻笑,自己只在茶中加了一味特殊的药材,如吃下番泻叶一般,这药性发散出来,多闻便能使人腹泻。看似如寻常腹泻,实则是中了毒。
丘欣靠在门上,侧耳凝神,专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见安承焱的声音说:“现下还摸不清这个女子在无忧宫中何等身份,只知那女子手腕上有一朵红色祥云。依着儿臣的意思,咱们先放出消息,只要无忧宫的人来搭救,儿臣便可顺藤摸瓜,一举歼灭无忧宫。”
丘欣冷笑,心中想这安承焱倒是大言不惭。
皇上略一沉吟,说道:“无忧宫近来的这几次行动,都是处处为了牵制咱们军队而来。仿佛对咱们的一切了若指掌。一旦纵虎归山,无忧宫便会更肆无忌惮。况且,无忧宫不见得便会来救人。皇儿此招还是太过冒险,依朕之意,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请父皇给儿臣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此事若无进展,便按照父皇旨意处置。”安承焱请求道。
“既然你胜券在握,朕就依你所言。”皇上开口道。
丘欣不再探听下去,悄悄地离开了门外。她也并未往敏妃宫中去寻安铭佑,而是穿过巷道,往一条偏僻的路上走去。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处低矮的四合院,里面放置着从各宫里搬运过来的恭桶。每月的初四、十四、二十四日,就会有专门的太监负责运出宫去。
丘欣躲在墙角一处,直到暮色四合,看不清人影时,才悄悄点了一个太监的穴道,那太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她把太监塞在一个干净的恭桶里,再换上那太监的服饰,与其他太监一起把恭桶搬运上马车,运出宫去。
好在那几个太监之间一路上也无甚交谈,丘欣这才蒙混过去。出了宫,趁着众人不备,丘欣悄悄溜走,找了处隐秘的地方换了一套早已备好的夜行衣,便扬长而去。
待那几个太监倒恭桶时,发觉那原本与自己一起搬运恭桶的太监,竟然古怪地睡在里面。众人大感不妙,连夜返回宫中禀报。
丘欣匍匐在安宣王府的瓦檐之上。王府里守卫森严,不断有侍卫来回巡逻,却不见安承焱的身影。
丘欣心中早有计较,安承焱既然决定诱敌,那么肯定不会把人秘密藏起来。
果不其然,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安承焱带着一批侍卫策马匆匆离开王府。丘欣趁着夜色的掩映,施展轻功紧随在后。
一行人行了有两柱香的时间,来到城南的一处宅邸门口。那宅邸黑漆大门,门口两石狮子,周围以高高的院墙围起。丘欣留心观察,并不见守卫。
有侍卫上前叩门,来开门的是一位驼背的老者。那老者手提灯笼,引着众人进得院中。丘欣翻过高墙,悄悄地跟随着众人。
只见众人走过前院,穿过垂花门,来到后院。后院平坦宽敞,一览无余,并不花草树木遮挡。丘欣缩在角落里,屏气凝神注视着安承焱。只见他进了一处厢房,整座宅子皆是空落落的,只有这处厢房布置了重兵把守。
房里亮着灯,南窗下映着一个女子的轮廓。不多时,安承焱的身影也出现在南窗下,二人似在交谈,可惜隔得远了,丘欣并未听清。那女子似乎很激动,突然站起来就要与安承焱动手,安承焱反手一推,那女子身影便跌落下去。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桌椅碰撞的声音。
丘欣袖中拳头紧握,兀自忍耐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