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镇在安兴国与月华国的边界上,是安兴国对外的门户,一直以来便有“欲据月华,必占玉秀;欲通滇国,先守玉秀”的说法,是安兴国的军事要地。
而令人称奇的是,玉秀山雄水美,风景如画。城内建筑多彩多姿。有侗族的鼓楼、风雨桥,苗族的吊脚楼,还有来此经商的徽商建造的徽系水榭民居,白墙墨瓦,绿柳扶疏,煞是好看。中间渔阳河穿城而过,如一条凝碧的玉带。河上架起一座座精致的石桥,有小小的乌篷船化开绿波穿行在石桥下。两岸景物倒映水中,山、水、城浑然一体。
冬日晌午的渔阳河如一位着碧衫的渔家姑娘,在群山环抱下含羞带笑伫立在孤星面前,那股子静谧灵秀。直欲把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孤星站在岸边的垂柳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皆是身着挑花刺绣的苗侗族衣裳,男子以布包头,女子则戴着银冠、银项圈,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只有少数来此经商的汉人才身着汉家衣裳。孤星着青衫小帽,来往的人皆以好奇的眼神大量她,待孤星看过去,便冲她友善一笑。
承焱的帅营就在镇上的衙门里。而衙门守卫森严,孤星盘桓在此,便是在想法子能够进得衙门里去。虽然此地的异族百姓热情友善,但是一身汉服在此多引人注目,不利于行动。来此地的汉人不多,恐怕自己离得近了便会被承焱认出来。
孤星这般想着离开了衙门口,找了一户侗族人家,想要买一套侗族衣裳。那夫妇俩看她一身男子的装扮也不多问,用侗语商量了一阵,那女主人便上楼拿了一套他家女儿的衣裳给自己,孤星脸上一红,不想竟这般容易被人识破了。于是赶紧掏钱给那夫妇,只是对方说什么也不肯拿钱,还借出地方来让孤星换衣服。
等孤星再走出来,已活脱脱一个侗族少女。只见她穿着一件黑青色侗锦绣着龙凤水云纹的无领大襟衣,下着百褶裙,脚上蹬着双翘头花鞋。侗族人善刺绣,孤星的衣襟、袖口、裙边、鞋面上皆有色彩富丽的刺绣,绣工精湛,花草鱼虫栩栩如生。孤星向来穿着朴素,这套侗族衣裙,在恬静和娴雅之外,更给她增添了几分娇俏妩媚。那户人家的男女主人汉话说得生硬,只一个劲儿地对孤星比划,眼中皆是赞叹之色。
只见那男主人激动地对着女主人说着一通侗语,那女主人连连点头。小跑着走到另一头房屋里去。不一会儿,只见她拿着一个银冠和项圈,不由分说地便给孤星戴上,然后退回男主人身边,两个人不住点头称赞。
孤星只觉得全身银光闪闪,略一动作便叮咚作响。孤星心中无奈,这样一套装扮,要想翻入衙门里就更难了。心里却也十分为侗族人的热情好客而感动,冲着夫妇俩友善一笑表示谢意。
好在侗族的少女可以抛头露面,孤星这一身走在镇中倒不再引人注意。只是她花容月貌,穿了这身衣裳更是千娇百媚,引得无数男子频频注目。孤星无法,只择了偏僻的小巷走。
走了一段路,碰见一对青年的侗族男女。男子担了柴,女子背着竹编的背篓走在一旁与男子用侗语说笑。
看到孤星,那女子眼睛一亮,侧首对男子很快地说了些什么,就向孤星跑来。她用汉语跟孤星说:“你是从我家出来的吧?”
孤星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那女子明眸皓齿,一双杏仁般的大眼睛传神动人,她比手画脚地解释道:“你这套衣服是我的,我就猜你是从我家出来的。”
孤星恍然大悟,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但是不解地问:“你怎地知道我是汉人?”
那女子笑靥如花,声音脆若铜铃,她说:”若是我们侗族的女子,就不会穿我的衣服啦。”
她说得直白,却让人喜爱她的天真,并未感到不舒服。孤星一笑,说:“那真要谢谢姑娘的衣服了。”
那女子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说:“谢什么呢。我们侗族人最喜欢帮助别人了。姑娘这是要到哪里去?”
孤星心思一转,随即说:“我有个朋友在衙门当差,我想去看看他。”
那女子听到却是欢喜,说:“我哥哥就在衙门里当差,姑娘走的不对,等哥哥把柴担回家,就让他送姑娘过去。”
“那如此便要麻烦姑娘了。”孤星道谢。
那女子摆着手说:“不麻烦不麻烦。”
于是孤星便随着二人往家里返回。
孤星随即又对那青年男子问道:“听说过几天那衙门里的人就要到月华国去,不知是不是真的?我那朋友不知是否也在内?”
那青年男子担着一担柴,抓耳挠腮,脸憋得通红。
那女子得意地对抢着说:“我哥哥他不会说汉话。我是在汉人办的私塾里上学,才能够说汉话的。你有什么事对我说把,我来帮你对哥哥说。”
说着于是用侗语把孤星方才的话翻译了一遍,那男子连连摆头。那女子不满地嘟着嘴瞪着男子,男子面有愧色,可是仍旧摇头,又对女子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那女子方才恢复笑脸,回头对孤星说:“哥哥还不愿对你说呢。这是他们衙门里的秘密,那领头的说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会杀头的。”那女子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脸上做出逼真害怕的样子。
孤星被她逗笑了,那女子又说:“不过哥哥最疼我了,我跟他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不是坏人,哥哥便告诉我了。”说着又嘻嘻一笑。
孤星也笑了,这女子天真善良,很招人喜欢。那女子接着说:“他们过两日就要偷偷溜进月华国去,连哥哥也要去。哥哥让我问你,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看他是否帮得上忙。”
孤星脑中略一转,便脱口而出:“轩宇。”
那女子又用侗族话跟男子交谈,那男子显出很惊讶的样子看孤星的神色多了几分敬佩。
女子回过头来对孤星说:“我哥哥说那轩宇是军队的中军统领,武功很是了得。姑娘能跟那样的人做朋友,一定也很了不起。不过要找他的话,哥哥可帮不上忙。”
孤星盈盈一笑,说:“没关系,二位今日可帮了我大忙了。还不知二位的名字呢。”
那女子娇俏道:“我叫吴童妮,今年十四。我哥哥叫吴胜思,今年二十一了。“
童妮折了一把路边的野草在手,骄傲地仰着头说:“过了芦笙会,我就满十五了呢。”
孤星不解地问:”什么是芦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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