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承焱离开,孤云反身折回自己的卧房。打开门,萤萤灯烛下,却是慧茹宫主悄无声息立于房中。孤云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你可真是温柔体贴,瞧你花的这心思,足见你对他情意不假。不过,你可知他已派人到无忧宫打听你先前的行踪。不出明日,恐怕他便会知晓你假扮银铃之事。你猜他会如何处置你?”
孤云心中宛若雷轰电掣,只觉得天旋地转,立时瘫坐在地上。
她跪行慧茹宫主面前,哭泣道:“孤云已知错了,求师傅救我。“
慧茹宫主挑起她的下巴,说道:“自从你被擒平安归来,本宫便怀疑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派人暗中监视你,不想你果然背叛了本宫。你可知他为何能打听到你的行踪?不错,就是本宫故意透露给他的。本宫定要让你尝尝背叛师门的下场。”
孤云瑟瑟发抖,慧茹宫主手段毒辣,她如此说便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生不如死。孤云泣不成声,磕头连连,恳求道:“弟子已经知罪,还请师父原谅弟子这一回,弟子愿意将功补过。”
慧茹宫主似乎颇为怜惜地看着她,感慨道:“好一个安宣王,竟能让本宫两大弟子都钟情于他。”随即冷哼一声,恨恨说道:“别以为本宫身在无忧宫中就对你们一无所知。孤星假装银铃对他舍身相救,你却顶替了孤星与他恩爱情深。只是孤星比你聪明,明白自己身份,当断则断,并未背叛本宫。而你,不自量力,愚蠢至极。”
“弟子愚蠢,还请师父原谅。安宣王手段狠毒,弟子当初刺杀傅毅失败,熬不住苦刑才假意向安宣王投诚。但是弟子并未透露出无忧宫重要讯息,还请师父明察。”孤云颤抖着说,额头已沁出血来,仍是以头触地长跪不起。
慧茹宫主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本宫不让你下山,恐怕咱们无忧宫的消息早到了安宣王手中。即便你透露了又能如何?仅凭安宣王今时今日之势,他还奈何不了我无忧宫”。
说着她蹲下身,平视孤云,幽幽道:“不过,本宫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情之一字,能让人生,也能让人死。他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今日你有多爱,来日你便有多恨。到那时,不用本宫吩咐,你也会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仅凭此而言,你对本宫来说就还有些用处。”
说完,慧茹宫主迸发出一阵诡异的大笑。孤云只觉得阴森恐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不知慧茹宫主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但好歹自己一条性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本宫若如此轻饶你,以**中弟子纷纷效仿那还得了?”
孤云背上一寒,情知自己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惩罚在所难免。于是仍旧磕头道:“任凭师父责罚。”
慧茹宫主起身背向她负手而立,说道:“就赏你三百鞭子。此事只你知我知,本宫会向宫中弟子宣称你刺杀两广总督失手,因此受罚。现在即刻跟本宫回无忧宫,到了明日,即便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孤云唯唯称诺,简单收拾了包袱便跟着慧茹宫主趁着星夜离开。
立马于城门土丘上,回望安兴城,原以为那样绚烂花火下便是一生一世,却原来不过是自己一场梦。按下心头剧痛,孤云与慧茹宫主两人各骑一匹快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次日一大早,槖槖的脚步声踏碎了寒梅苑的宁静。
“快,将院子围起来,不要放走一人。”承焱坐于马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底下的侍卫。
随着承焱一声令下,将近百名侍卫肃然无声地分散开来,立马将寒梅苑围了个水泄不通。
承焱翻身下马,铁青着一张脸。推开院门,一步步沉稳地踏在院子甬道上,逐渐逼近孤云所住卧房。想起昨日夜里,就在这条甬道上,她热切飞奔入自己怀中。仅仅一夜之隔,却恍若隔世。这个女人拿他心爱之人作伐骗他至深,他恨不立刻取她性命。可是她对自己与银铃之事了若指掌,甚至能拿出金锁来。自己想要找到银铃,就必须从她身上入手。因此,她还不能死。
此时心中百般滋味,而最令承焱担心的是:银铃是否在她手中?是否已为她所害?
努力抑制住心中的焦急、愤恨,承焱推门而入。在看到房内空无一人时,承焱一张脸瞬间凛若冰霜。
追随而至的轩宇也是傻了眼,诧异道:“怎么可能?咱们并没走漏消息,她是如何逃走的?”
“为防不测,昨夜本王临走前便差人守候在此,到底还是大意了。”承焱叹道。
“把这里给本王封住,回府。”承焱吩咐完,便再也不作停留,大步离开。轩宇来不及多想,便急急跟着承焱离了寒梅苑。
王府疏星阁中,芳宜扶了孤星在院中晒太阳。孤星整个人看上去消沉委顿,憔悴无比,再不复往日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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