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只顾出神,没看到不远处的假山旁边,月华皇后不知什么时候便已伫立许久,一双幽深的眸子平静无波,似要把孤星望穿。
“王妃好兴致,这锦绣苑里的菊花开得很好。可惜这只是夏菊。要论菊花,那经了霜的寒菊才真正是好颜色。。”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太子妃也来赏菊?那丘欣便不打扰了。”说着行了一礼,便准备退下去。
董芸梦也不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倒让孤星犹疑不定,一时停住了脚步。
“你可知承焱去了哪儿吗?”董芸梦问道。
“听太子妃的意思,是知道王爷去了哪里?还请太子妃相告。”孤星不答反问。
董芸梦带着些得意,说:“娴妃与承焱历来感情寡淡。今日着急让承焱过宫叙谈,且特意支开了王妃,难道王妃就不曾起疑?”
孤星心里一惊,她所说的疑虑自己不是没有,只因不愿让承焱为难。孤星也不答,等着她说下去。
“是因为娴妃受本宫所托,为本宫的妹妹芸珊与王爷做媒。”董芸梦挑衅地看着孤星,只等着孤星发怒。
孤星却只是淡淡一笑,说:“太子妃对我们王爷的事情还真是上心。只是太子妃恐怕忘了,在皇上面前王爷尚敢拒婚。正如太子妃所言,王爷与娴妃母子感情寡淡,又怎么应承下娴妃所求?恐怕太子妃一番苦心要付之东流了。”
董芸梦不以为然,抚摸着手上的玳瑁嵌珠宝花蝶指甲套,那神态像极了董贵妃。孤星心想:“不愧是姑侄。”
“要是承焱不小心喝醉了,醒来时发现与芸珊躺在同一张床上,那可就由不得他了。”董芸梦幽幽开口,仿佛在漫不经心说着一件小事。
孤星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说:“太子妃一口一个承焱叫着,不知道的人只当太子妃与王爷多亲密呢。我们王爷倒是不要紧,扫了太子妃清誉,那可是担当不起。”
董芸梦脸色一变。随即又想:“丘欣如此顾左右而言他,反而证明她心中在意。”如此想着,脸上越发是得胜的笑容,说:”王爷很快就要成为本宫的妹夫了。本宫如此称呼又有何不可?况且,本宫为王爷的皇嫂,本就是自家人。倒是王妃,如此蓄意挑拨,用心何在?”
孤星正欲反驳,不料月华皇后带着一众丫鬟侍卫自假山后转出。
董芸梦有片刻的不安,随即又想,月华皇后如此大的阵仗,自己不可能听不到,想是刚来不久。于是放下心来与月华皇后周旋。
“妾身董芸梦给皇后请安,皇后怎地不在玉琼阁里?”董芸梦深深行了一礼,笑着问道。
月华皇后对着身边的丫鬟打了一连串的手势,那丫鬟笑着解释说:“皇后不胜酒力,所以出来走走。”
说完转首对孤星说:“皇后方才出来的时候遇见王爷,王爷正在各处寻着王妃呢。皇后说让王妃快到各处去看看,免得王爷着急。”
焦急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顾不得与董芸梦纠缠,孤星提起裙摆便快步离开。
董芸梦脸色难看至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自己的计划,承焱此刻应该与芸珊躺在翊秀宫的床上,怎会在各处寻找丘欣?
也顾不上与月华皇后寒暄,董芸梦便匆匆离开。
孤星一路小跑,不想在某处宫殿的拐角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急急推开来人,抬起头一看,竟是承焱。顾不得矜持,孤星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问道:“你,你没事吧?”
承焱见到孤星如获至宝,说:“我们先回府。”说着一把抓紧她的手,牵着她急匆匆地往宫门走。
孤星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承焱看起来神色异常,一颗原本安定的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上了马车,承焱方舒了口气,疲惫地往后一躺。孤星却是焦急难安,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承焱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动摇。声音因压抑而嘶哑,他有些尴尬地艰难开口:“我中了药。”
孤星霎时满脸通红。自己行走江湖数年,看承焱此刻的神态,当然知道他中了什么药。想不到董芸梦竟然卑鄙如此,连自己昔日所爱之人也可以这般算计。当真是不择手段,心硬如铁。
“那,那怎么办?”孤星还是第一次亲身碰到这种状况,惊慌无措地问。
“原本想以内力抑制。只是此药极邪,竟然连内力都无法施展。回府后,陪我去一趟冰窖,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承焱缓缓吐出这几句话,额上已是汗如雨下,脸色异常地潮红。
孤星醒悟地点点头,此刻只盼着马车快点回到王府里。
皇宫回到王府半个时辰的路,此时却像度日如年。眼看着承焱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整个人看起来难受之极。孤星心中如火烤油煎般焦急不安。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承焱特意吩咐了车夫把马车停在离王府几十米外的巷子里,让孤星扶了自己偷偷地从角门进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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