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被带到董贵妃的来仪宫。刚进了殿,便看见皇上与董贵妃端坐其上,皇上面带倦容,想来为了皇长孙抱恙之事折腾了大半夜。董贵妃则愤恨地盯着自己。孤星见怪不怪。麟睿与董芸梦立在一旁,轩敞的大殿里隐隐可闻董芸梦压抑的哭泣之声。
“丘欣,你可知罪?”孤星刚跪下,董贵妃便率先发难。
“丘欣不知何罪之有,还请娘娘明示。”孤星镇定自若地答道。
“你在所赠玉件中藏毒毒害皇长孙,你还不认罪?”董贵妃疾声厉色。
“玉件送入东宫后必定要经人检查。若是玉件有毒,早在检查之日便已事发。且玉件脱了丘欣之手后,也曾在多人手中辗转,贵妃娘娘为何一口咬定就是丘欣所为?”孤星反问道。
董贵妃面带不屑,对一旁低声啜泣的董芸梦说:“芸梦,你来说。”
董芸梦屈膝跪于金砖上,语带哽咽地答道:“那日儿臣见王妃所赠玉佩精致可爱,想着儿臣与王妃是一家人,王妃定然不会加害于皇长孙,于是不经管事嬷嬷查看便擅自做主为皇长孙佩戴。父皇不信,可以问儿臣身边的宫女。”说到此处,董芸梦牵动心肠,早已泣不成声。频频磕头请罪道:“都是儿臣大意,才让皇长孙横招此祸。儿臣有罪,是儿臣害了自己的孩子。”
看董芸梦情绪失控,董贵妃吩咐太子道:“睿儿,还不快扶芸梦起来。”太子得令上前扶起董芸梦,董芸梦摇摇欲坠,似要支撑不住,半张脸掩埋在麟睿臂弯中,只余细细的啜泣声如如蚊讷般钻入耳来。
“太子妃是东宫女主,底下人自然是听凭太子妃之言行事。若是仅凭太子妃一面之词便可让儿臣定罪,那未免也太冤枉了儿臣。”孤星辩解道。一双眸子倔强地看着皇上,皇上只是沉吟不语。
董贵妃愤怒道:“你的意思是芸梦诬赖你?芸梦贵为太子妃,皇长孙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为何要以皇长孙的性命作伐来诬赖于你?倒是你,句句强词夺理。你身为皇家儿媳至今无所出,定是你嫉妒芸梦,因此加害皇长孙。安宣王妃,事到如今,你可知罪?”
孤星冷冷一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董贵妃被激怒,指着孤星骂道:“大胆,你竟然以下犯上,如此蛮横无理,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与本宫?”
“贵妃。”皇上终于开口,看了董贵妃一眼,说:“好了,折腾了这大半宿,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此事延后再审。丘欣先禁足到敏妃的锦翠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皇上。”董贵妃不甘心地一声疾呼。
皇上主意已定,开口道:“承焱领兵出征苗疆,此乃朝廷大事。若他听闻此事,必定心中不安。将心不稳,军心何安?朕得顾全大局。此事不容再议,都退下吧。”
董贵妃到底是按捺住了性子,剜了孤星一眼,恨恨离去。
孤星心中松了口气,皇上把自己囚禁在敏妃处,并下旨不得他的命令不能擅自离开,这便是对自己的袒护有了。孤星感激地看了皇上一眼,郑重地伏地拜了三拜,便在羽林军的看押下往锦翠宫去。
孤星住在锦翠宫,敏妃依旧待她很好。吃穿用度,一应是敏妃宫里最好的供给。甚至于为了不让下人们拜高踩低,敏妃还特意吩咐了锦翠宫里的宫人们不得跟红顶白,若是有人苛待了孤星,必将严惩不贷。孤星听说后很是感动,除了不能离开锦翠宫,她每日里的生活倒是过得闲适。
这锦翠宫自己不是第一次住了。当年被董贵妃手下的苏芬萍打伤,也是幸得敏妃所救在锦翠宫养伤。后来得以在皇上面前露脸,当上御前尚仪,也是在敏妃的精心谋划下所成。虽然孤星也知敏妃如此帮衬自己,是为了自己这张跟先皇后相似的脸。她需要一个人来牵制董贵妃的势力,以保得自己在宫中地位稳固。但是无论如何,孤星还是感激敏妃的。因此这几年来,董贵妃三番四次向敏妃发难时,孤星无论人前人后皆是鼎力相助,两人默契地达到了某种同盟。
这次因涉嫌毒害皇长孙之事被囚于锦翠宫,敏妃不追问事情始末,只是平静地说了句:“王妃是聪明有福之人,必能逢凶化吉。”之后便对此事绝口不提,以上宾之仪善待孤星。对于敏妃的内敛聪慧,孤星一直是佩服无比的。
只是,敏妃归敏妃。她底下的人却不见得个个都机敏。这宫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常常在敏妃看不见的地方与孤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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