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焱愧疚不已,七年前因为佟妃让自己失忆,害得孤星差点坠崖而死。如今,又是董芸珊害了华烨。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疏忽,才会让身边人有了残害她母子二人的机会。
承焱想着,孤星已表明对此事推之不理。自己便要借着这个机会补救,让她看到自己的决心跟情意。他心中明白,这次若华烨救不回,自己与孤星的缘分便也从此断了。
想起华烨,那个像极了自己的小小孩童,承焱心中揪痛。
这般想着,承焱对谋害华烨的董芸珊憎恨不已,立即下令把那个小丫鬟拖出去杖毙,至于董芸珊,有的事他还是想亲口问清楚。
承焱看着内室里那个绝然的背影轻叹一声,提步往听雨轩走去,
听雨轩布置得十分雅致,一条甬道铺就的鹅卵石小路延伸到正室,院子里花草木石错落有致。抬脚踏进院门,就能听到细细的流水声,草木的清甜之气扑鼻而来。细看之下,方能发现一条青溪在绿树掩映下穿流而过,这溪水便是从湖里迎来的一涓细流。溪水清澈,连底下被磨得光滑的石子都清晰可见,与溪上一座精致的小桥相映成趣。
眼下已这般寒冷,她这里却满眼绿意,颇有些江南春景致的柔美。纵观整个听雨轩,雕梁画柱、朱栏玉砌,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除去得不到承焱的情爱这一点,承焱也算是待她不薄,董芸珊的生活是十分快意的。
承焱迈步进入屋内,整个听雨轩安静得连丫鬟衣裙的窸窣声都听不见,掀开那珠帘绣幕,,屋内梁柱高悬,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青绿色的古铜鼎,鼎后的粉壁上挂着一幅《早春图》,乃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气度雄浑、意境深远,很是不俗。左边内室里临窗的案上放着一把瑶琴,旁边一个汝窑花囊美人觚里斜插着几朵墨菊。在这个季节里还能看到这墨菊,即便是放在皇宫里,那也算得上是难得了。
眼光所及之处,宝鼎、古画、瑶琴、花卉一应俱全,不可谓不华丽。
内间的软榻上,董芸梦斜倚在引枕上,头上绾着随云髻,珠翠满头,粉黛俨然,斜倚着鬓发却丝毫不乱。上着一件织锦的梅花纹上裳,白底红梅,鲜艳分明。下穿一件撒花金丝软烟罗紫裙,外面罩了一件月白的丝绸罩衫。项上金螭璎珞圈,腰上系着一条五彩丝碾成的花结长穗宫条。整个人明艳艳直欲晃人眼。底小一个小丫鬟跪在脚踏上捶腿。鸣琴端着个茗碗,仔细挑出碗里颗粒饱满的葡萄一颗颗递到她面前。
见到承焱走进,鸣琴垂首退到一边,董芸珊懒洋洋地从榻上起身,草草行了个礼便算了事。不等承焱吩咐,便又坐到榻上,自顾自地剥着葡萄吃。承焱也不开口,只是看着她,眼底深深似一潭碧绿的湖水,怎么也望不到底。
葡萄像是刚出壳的鸡蛋,褪掉那层紫色的皮,鲜艳欲滴,令人垂涎。董芸珊在剥着葡萄的间隙,抬头随意扫了他两眼,漫不经心道:“王爷好兴致,今日倒是贵客光临我听雨轩。”承焱不答话,单刀直入地问她,“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吧?”董芸珊嘴角勾起一抹笑,带着些许寥落,说:“我当然知道。要不是如此,王爷恐怕到死也不会踏入我这听雨轩。”
承焱怒,说道:“你如此心狠手辣,没想过后果吗?”
董芸珊不以为意,对上他怒火熊熊的目光,嘴角的笑变得轻蔑,说:“后果?我若在乎后果,就不会明知道王爷在乎什么,偏去碰那钉子。若不是王爷从未正眼瞧我,我也不会使这般手段。我早知会有这一天,我得不到的,即使别人得到了也不能让她好过。”
这番话彻底挑起承焱的怒火,他冲上前死死掐住她的下巴,吼道:“你怎地这般恶毒?要对一个孩子下手。你怨恨的人是本王,你大可冲本王来。可是你伤我妻儿,我便要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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