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山知道张振声发火的原因,是因为张茜兰,张振声爱她。
为了接近她,张振声陪着李舟山考研,在教室熬了一个夏天。张茜兰那个夏天和同学合伙办培训班,忙的热火朝天,无论怎样忙,她还是会抽空陪着李舟山在教室。
李舟山觉得他和张茜兰之间是清白的,而身边的同学朋友并不是这样认为。尤其是大学时,他和中文系的才女交往是人所共知的,艳羡了多少人。他常常摇头回应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大家认为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迎新典礼上,各个班级列队进入操场,李舟山他们正好和中文系交错而行。一个擦肩,就是这样,他们彼此望了一眼,各自低下了头,跟着队伍继续行进。副校长在主席台上一边擦汗,一边说着致辞。
由于老校区容量有限,新校区尚未竣工,有两个学院是“寄宿”到别的学校。说是别的学校,也不完全是,属于合办,学校名字前缀仍旧一样的,只是后面多了一些字。
辅导员开会像是有意提醒,你们虽在这个校区,但你们和他们不一样。
这两个被“发配”的学院,其中就有计算机学院,也就是李舟山他们。等明年夏天大四结业,他们就可以搬回老校区,然后就是新一届发配,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三四年了。
李舟山将这个校区称作伊犁,此是林则徐禁烟之后被发配之地。这当然只是他个人认为而已,其他人更愿意以方位称之为东校区,顾名思义此校区在蓉城之东部。
典礼在老校区举办,李舟山他们是排队坐公交过来的,然后又得排队回去。李舟山对这一天的记忆就是,站立,等待。典礼结束后,并没入场时的秩序,轰然而散,自己班级的同学都有跟丢的。他没有再见到她。
第二次见面,是大一下学期,老校区的图书馆,他去还《城堡》。东校区自然也有图书馆,只是没有老校区藏书丰富,周末有时他会坐校车过去转转。
她对他说:“嗨。”
他回应道:“嗨。”
正好在饭点上,一起去学校餐厅吃了饭,聊了聊书,她在看《魔山》。李舟山说他高中时就看过了。吃过饭,他就告别回去了,好像有十万火急的军情。
第三次见面,就是他结束了“流亡”,正在搬家,入住老校区宿舍。他正拎着大号包裹,里面装着被子之类的物件,和室友周济民一起回宿舍。她拎着水壶去水房打水。
她对他说:“嗨。”
他回应道:“嗨。”
周济民放下了袋子,想要认识一下,他用胳膊轻轻顶了顶李舟山说:“介绍一下呗。”这下让李舟山犯难了,他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倒是她大方对周济民做了自我介绍:张茜兰。她见李舟山一直拎着包裹,似乎没有放下的意思,便说去打水了。
她刚走,周济民便对李舟山说:“你藏的够深的。”回到宿舍,周济民对着全体揭发了李舟山金屋藏娇的可耻行径。
后来他们常常见面,想不见面都很难,老校区面积不大,水房,餐厅,教学楼,宿舍楼挨的也近。李舟山加入了吉他社团,想学吉他。张茜兰的吉他水平不如钢琴精湛,她说以前学过,嫌琴弦勒手指,也就是不练了,此时也重新捡起,好在有底子,并不费劲,还能时不时指导一下李舟山。
外人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儿,但是他们自己常常否认。有一次几个同学结伴去海螺沟,还打算成全他们,似乎无疾而终了。在这次海螺沟之行,正巧撞到了一对少数民族男女新婚,他们被邀请参加晚会,围着篝火跳舞,还用吉他演奏了结婚进行曲,顺便蹭了人家一顿烤羊肉。
这中间还有不快,他们曾经因为社团组织迎新活动,吵过一架,两个人成了陌路人。即使对方在场,也会有意忽略。后来李舟山多次回忆,因为什么发生的口角呢?竟然全然记不起。室友周济民、张振声都劝他主动认错,他也不为所动。这样持续了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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