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门山归来已是次日清晨,江清岩沿着石梯廊道一路直下,并没有径直返回自己的听风小院而是在通往另一个方向的半道岔路复又登山。九曲回肠的山路并没有铺就青石全凭前人足迹生生踏出来这条小路,不断拨开拦路荆棘,江清岩缓缓行去。
不过两三里路,江清岩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崎岖料峭的山路难行足下云泥令人望而生畏,终究江清岩还是站在了那三两处庐舍跟前。
“世子殿下来了。”一个小小儒生模样约莫八九岁的孩子怀里抱着快到他肩膀高的竹筐取出里边新采的秋茶抛在空地上晾晒,见江清岩出现在视野当中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熟络的迎了上去。“殿下殿下,你这次来是给团儿送桂花酥的吗?”小孩穿着大一号的灰色儒衫长袖高高卷起,放下手中竹筐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飞奔到江清岩身旁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嘻嘻笑着。
平日里一年到头山里边也少见几位客人来往,之前这位世子殿下还时常往山上走动,只是今年开春以来却不曾来过,他问过好几次师傅世子殿下何时回来好久不见了甚是挂念,师傅却只说他是惦记那三两桂花酥,哼,明明世子殿下来了才有桂花酥啊,所以我盼着世子殿下与盼着桂花酥又没有什么分别?
江清岩闻言顿时微微一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孩顿时撅嘴沉气无精打采好似浑身的精气神瞬间空空如也一般,“就知道你没给我带,那下次一定要记得哦!”小孩嘟囔着松开了抱着江清岩大腿的双手满面愁容的刚想再交代几句,却因庐舍当中一声轻唤乖乖闭上了嘴巴。
“好了小团儿,莫要胡闹了,赶快把筐子里新茶摆好晾晒。”庐舍当中走出一位老人,虽是中年却斑白了两鬓,面容轮廓不难看出也曾是风华灼灼之辈,简单却又一丝不苟的儒士方巾被一枚已有年月的碧玉簪子定在发间,颇有一副山云野鹤的味道,小孩闻言撅了撅嘴朝着江清岩不依不饶的挥了挥小拳头然后乖乖去收拾竹筐里的秋茶。
“师父。”江清岩毕恭毕敬的欠身施礼不敢丝毫怠慢,老人摆了摆手而后随意指了个方向示意江清岩随他一起走走。江清岩微微颔首默默跟在身后。
“此行可有所获?”老人边走右手拉起江清岩左手腕指尖落在脉门处。
“钥匙已经找到只待时机成熟那方天地便可重现世间,至于我这身体依旧毫无所获,不过曾经那位天下第一人陆玄机与我透露书院或许可解?”江清岩言语间小心抬头看了一眼老人眉梢见并无异样方才轻出一口气。
“陆玄机?当年那个一剑起而天下惊的人果然是他……”老人颇为感慨道,“江湖侠客多是出于草莽之间,当年也有不少人循着蛛丝马迹猜测那位突然冒出来便天下皆知的剑客与旧齐王室有关,可惜那时整个江湖无人相信这个说法如说书一般强加给那剑客一段凄迷身世,毕竟江湖在多数人眼中注定是凡俗之间的江湖他们不相信也不愿承认一个贵胄子弟可以登顶潮头,就像是庙堂中人对于寒士出身嗤之以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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