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燃起的一点喜悦就这样浇上了一瓢凉水。但是慕天彦没有灰心,既然有所准备,那么失望就不会那么彻底。
他又想起了那个枯守一天,只为捕捉一条鱼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也许没有远大的志向,也许有点笨,不知道那样等鱼儿入网,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放弃的劲头,那稚嫩的脸庞却又倔强的眼神,给了他深刻的印象。自己怎么也不能输给这个小丫头片子。或许正是这种永不放弃的夸父精神,才感动上苍让自己和她相遇。她最终也得以如愿以偿。
自己也不能放弃,也许坚持到最后就出现转机了呢。
从此之后,慕天彦更是抓紧一切时间练气。他怕自己一懈怠,体内的灵力就会漏得干干净净。自己离十六岁不远了,要是没有灵力滋养着,万一灵根枯死了,自己哭还来不及。
就这样日子就在打坐练功中飞逝着,时间来到了腊月中旬。年关的氛围将近,临街的铺面张灯结彩,迎接采办年货的高峰期。
落日镇如今的两大世家之一的花家,今天也格外的忙碌。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得闲。下人们有的打扫庭院,有的准备酒宴,有的伺候主子们准备出门。这是为何?原来,今天是花家的现任家主,也就是花语曦的父亲,返家的日子。夫人小姐,子侄兄弟,各大管家、师爷都要出城外迎接。
众人从城外迎接回了花家之主花百日,一群人前呼后拥好不热闹和气派。这群人中,花语曦话不多,脸带笑意,却眉带忧色。花百日看女儿不似往日活泼,心下奇怪,悄悄问了问旁边的夫人。夫人给了他一个眼色,意思是回去再说。
花百日归家是花府一件大事,自然不能因为小儿女的这些小事扫了大家的兴。晚上照例是大摆宴席,花府各房齐聚一堂,给花百日洗尘。酒席自然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晚间休息,花百日终于问起女儿的事情。夫人就将王家来提亲,以及女儿的心思说了。花百日又问:“慕天彦那小子现在在干嘛?”夫人又将从女儿那里听来的零星半点慕天彦的情况说了说。
夫妻俩也是一阵感叹,谁想得到呢,这么大个慕家说没就没了。慕天彦那小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将他与郢都的那些个一等公侯世家的子弟相比,也不遑多让。
可惜啊,这么好一个孩子,偏偏家族就这么没落了。要是慕家不倒,自己女儿和这慕小子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啊,可惜啊。
两人感叹一番,但是花百日并没有对女儿的事发表自己的看法。夫人推他一下:“你装什么深沉啊,你到底对女儿婚事怎么个看法?”
花百日却笑着反问道:“你们是什么意见?”
夫人冷笑道:“我能有什么意见,我的意见还不是以你们男人为主?我看父亲的意思是想答应王家的婚事,但是我看语曦说什么也不肯嫁的。”说完,看着丈夫的脸色有无变化。
但是花百日,还是没有表明态度。只说道,明日再一起商议一下吧。赶了一天路,早些休息。
第二天,主房这一脉花语曦的祖父,父亲,二叔,母亲几个人聚在一堂,讨论语曦的婚事。也就是如何答复王家的提亲。语曦的祖母,也就是花百日的母亲,早年去世了。她祖父没有续弦,只有几个妾室,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讨论会的。她的几个管事的堂叔也被邀请参加,但是他们基本没什么发言权,只待堂上几人讨论出结果,就好安排后续事宜。
花语曦在屋里急得火烧火燎得坐不住。安排了紫鹃去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又不停地催另一个小丫鬟去打听打听有无消息。
这一个多月,她大都被禁足在家。中间只找到一次机会出去和慕天彦见了一次面。听慕天彦说,他已经突破了初级,成为一名初级武者。花语曦很是为他高兴,成为一名初级武者,在整个县里都是个人物了,更何况慕天彦还这么年轻。她心中的那点小希望,就越热切了。可是,看天彦哥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他什么也不说。最后,两人告辞,慕天彦才表现出一些不舍的情绪来。
正想着,突然紫鹃叫了一声“小姐”,从外面冲了进来。这个时辰,大家应该还在讨论啊。这么快就结束了?难道大家意见一致,所以见面就谈妥了?那会是什么决定?
不待紫鹃停稳,花语曦便急不可耐地拉着紫鹃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决定出来了?”
紫鹃抓紧时间喘了口气,说到:“没呢,才开始。老爷叫你去。”
“什么”,花语曦大吃一惊:“叫我去干什么?”
紫鹃端了桌上一杯茶,喝了一口道:“祖老爷和二爷都倾向答应王家的婚事。但是老爷说,这是小姐的婚事,要听听小姐的意见。所以就让我来叫小姐去。”
“叫我去讨论自己的婚事,这怎么可以?”花语曦又惊又不解。时下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儿女特别是女孩是没有发言权的。父亲虽然疼爱自己,但是真的会一切依从自己的意见么?
紫鹃狠狠点头,高兴道:“祖老爷和二爷都反对,说哪有让女孩子自己挑夫婿的道理。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父亲怎么说?”花语曦问道。
“老爷说,别人家的女儿不行。但是我花家的女儿可以。”紫鹃兴奋极了,她此刻比小姐还兴奋。
语曦并没有紫鹃那么兴奋,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母亲是最了解父亲的,母亲说自己和天彦哥的婚事,很难得到父亲的同意。那父亲不会这么快转变自己态度的,就算是母亲劝说也不行。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有了一个表达自己想法的机会。她朝堂屋走去,路上问紫鹃:“祖老爷和二爷的态度如何”,答案是不出所料的支持与王家联姻。
语曦来到堂屋,依次向几个长辈行礼问好。也不落座,站在屋中央,等着被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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