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峰上的细窄山梯上,一位少年正拾级而下。那少年模样甚是英俊,虽不过十六七岁,却已是玉人之自姿,身上毫无稚嫩之气,端的是潇洒俊逸,一表人才。
“哎,这下山跑腿的事,师兄尽让我做,自己整日不是品茶便是,时不时还要拉上我与他对什么诗,我道他无聊,他却说什么赌书消得泼墨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说我不懂。”少年说这话时边叹气边摇头。
在姬寻看来,师兄宋玉什么都好,境界高,模样俊,就是太好风雅了,每次吃苦的却是他。
春日里要他去采集什么桃花瓣上初融的雪水酿着煮茶,且不说天都峰上都是松柏,哪有什么桃花树?即便下山去采,半天也只能集一小罐,偏偏还糊弄不得,采的是不是桃花瓣上的雪水他一嗅便知。
到了夏日,又要他去山下采青梅酿什么青梅酒,青梅倒好采,但上山下山的也是麻烦的很。一年四季宋玉总有风雅事可做,但出力的永远是姬寻。
这不今日,宋玉又要姬寻下山购书买酒。
但是作为宋玉的师弟,也有一个大好处,那便是在新安县中买东西基本不必花钱,再不济也是赊账。
自从有一次宋玉与他一起下山被认出后,他再去城中买东西,那些店家死活不肯再要他的钱,那时候姬寻才知道原来这个师哥竟然是剑圣。
新安城内,只见街上行人熙攘,讨价还价的店家有之,挑担卖货的小贩有之,摆摊卖茶的大娘亦有之,但最多的还是平常百姓。
姬寻进了城,先拐入一处巷子内的书铺中。
“谢老伯,我又来买书啦!”姬寻刚至铺子外,便开口喊道。
“呦,这不是剑圣大人的师弟姬寻公子吗?又来替剑圣大人买书啦?”一个半大老者从书铺内走出,笑着开口道。
姬寻听着这话有点脸红的挠了挠头,说道:“谢老伯,我虽每次说要买你的书,但你哪次肯让我付钱?”
“剑圣大人要读我的读书,我哪里有收钱的道理?旁人恐怕想白送给剑圣大人看,也求而不得哩。”那谢老伯哈哈一笑。
可见出身姬国的剑圣宋玉在他们心中有多高的地位。姬寻在这个铺子买了八年书,和这位谢老伯熟得很。
“我师兄他近日想读《吕氏春秋》和《淮南子》,谢伯伯你这有吗?”姬寻开口问道。
“有,怎会没有,我这铺中无论是古籍还是新书都有。”
“对了,最近有一本书甚是风靡,便是这本《天下闻人录》,据说是皇帝命人修的,专门记载天下名人。”老伯说罢便拿出一本不厚的册子。
“嬴彻这老梆子自四年前统一了六国便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自称什么始皇帝,如今又编这样一本什么《天下闻人录》,当真是花样极多。”姬寻撇了撇嘴,开口道。
“嘘,公子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叫人听了去,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啊。”那老伯听他说出这等话,也是十分紧张。
“老伯你怕啥,咱们姬国亡国之人,骂他几句也是应该。”姬寻他的话不以为意。
“哎,依小老儿说,这姬国亡不亡,对我这等市井小民倒没什么两样哩,小老儿在这新安县生活了半生,如今改朝换代,该做的生意仍旧照做。”
姬寻听他说这话,也不再说姬国之事,安阳县内就是一处桃源之地,天下大乱也波及不到这里,百姓年年安居乐业。
“老伯,我走啦,多谢你的书,师哥还要我去孙大娘那儿打酒呢。”姬寻朝老伯挥了挥手,随即走出了巷子。
“公子慢走啊。”谢老伯笑着道。
翻开那本《天下闻人录》,第一页便是剑侠录,共有五人,他师哥宋玉的名字赫然在首,称号仍旧是剑圣。宋玉下面还有四人,被称作四大剑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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