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骊山,望星台。
望星台是朝廷监天司所在之处,始皇元年开始设立,专门负责观察天象,编撰历法,并为帝国推测灾吉。
骊山上夜色如墨,遥望星河,只见一颗赤红色的星宿缓缓流转到一颗亮黄色和一颗淡紫色星宿中,形成三星连珠的奇景,随后一颗蓝色星宿滑过紫薇星,北斗星宿缓缓倒转。
正在观星台上演算历法的东方戍见到此景大惊,连忙找来历书记下:始皇八年,丁丑月丙子日子时,荧惑守心,天魁星犯紫薇,北斗南移,大凶。东方戍随后赶紧往咸阳宫方向行去。
咸阳宫,紫极殿。
此时午夜已过,大嬴帝国皇帝嬴彻仍在殿中观阅奏折,对于他这等天境之人来说,休息其实可有可无,帝国如今初立,他每日可谓是日理万机。旁人或许不知,但嬴彻却深有体会,这九州之主可不是那般好做的,即便统一了六国,需要他操心的事也还有很多。
正批着奏折,殿外守门太监忽然入殿呈报:“陛下,监天司监正东方戍求见,说是有要事上奏,十万火急。”
“让他进来吧。”嬴彻放下奏折,摆了摆手。
不同于平日着朝服戴天子冕,嬴彻如今只穿着便装,却仍有一股无形的帝王之气。
少顷一位男子从殿外迈入,来人身着高冠玄衣,腰白玉带,佩银印青绶,俨然位同九卿。
东方戍进殿便下拜:“东方戍拜见陛下。”
“这么晚了,爱卿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呈报,究竟何事?”嬴彻说话不怒自威。
“陛下,方才我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天魁犯紫薇,北斗南移,此乃不世凶兆,怕是有人欲对陛下不利啊。”
“对寡人不利,这天下除了爱卿的师傅能和寡人对上一手,还有何人能对寡人不利?”嬴彻笑道。
“陛下恐怕不知其中厉害,荧惑守心,自古乃帝王大灾,天魁星出,怕是有人欲夺天子气运,北斗南移,更是意味着天下大乱,陛下不可不重视。”东方戍表情严肃。
“爱卿的意思是骊山上那些六国遗贵要造反?”
“骊山上并无天子之气,能引动天魁星的,恐怕是六国王室嫡脉。”
“爱卿这么一说,寡人倒想起一件事,十二年前,姬国灭国时其太子被人救出吴苏城,爱卿所说的天魁星莫不是此人?”
“此事便由爱卿与秀衣坊共同处理吧,如今四海尚未彻底安定,天下百废始兴,寡人离不得咸阳。”
“是。”东方戍说罢便离殿。
秀衣坊乃大嬴帝国最大特务机构,其成员秀衣使隐藏在各行各处,无所不在,上可查朝中或地方官员贪污犯法者,下可查市井或江湖谋逆之人,权利极大,其坊主梁任雪乃地境中乘的高手。
余杭城内,大雪已积了有半尺厚,马车碾过后,留下一道道褶痕。
“顾兄,那芸娘说的什么考取功名,是怎么回事?为何柳永考了功名,便可替芸娘赎身?”出了百花楼,姬寻向顾长安问道。
顾长安闻言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姬寻竟然没听过科举,当即解释道:“所谓考取功名,便是去参加科举,以获取出仕做官的机会。这科举乃文圣董衡所提出,依儒家经典出题,分科取士。考试共分四级,依次为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层层选拔,优秀者即可为官。那柳永去咸阳恐怕便是要参加来年春日的会试,他若考取了功名,出仕为官,想必助那芸琅脱离教籍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天下人只要学了儒家经典便有机会做官?”
顾长安轻轻一笑,手中边拍着折扇边道:“原则上确实如此,但这科举刚开,也难免有不完善之处,不过相较春秋时的世卿世禄制,科举也算给寒门子弟开了一条出人头地的路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