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清晨的那一番喧嚣,此时整个屋子显得无比安静。虽然房间遮着窗帘,但暖烘烘的阳光仿佛试着冲破这一道阻隔,闯入这个无聊的小小世界,让它充满生机。
洋洋睁着眼睛,侧躺在床上,盯着地上那一道光亮足足半小时。
突然一阵铃声从床头柜响起,那声音大得都能把死人叫醒,而洋洋却慢悠悠地转动视线,伸出右手,食指一拨,声音在挣扎了将近20秒后不甘心地戛然而止。
他揭开毯子,坐直身子,好像不知不觉又坐了两分钟,才起身去拉窗帘,帘子还没开,眼睛已经条件反射般地眯紧。当整团阳光冲进房间时,洋洋一时有些窒息,同时大脑也跟着停顿了一会儿。
小时候,当刚刚被查出“慢性肾炎”的时候,小洋洋哭过,闹过。当他沐浴在阳光中时,总会不自觉得幻想,太阳公公准备赐予他力量,他将重获新生,而病魔将卷起那破旧的黑布袍溃败而走。
但,对于将要上初二的他来说,幻想已经不存在,这病魔什么都不怕,好像他的出现仅仅是为了禁锢并折磨自己。阳光无法带给他力量,只是感觉有些酷热。
洋洋穿着轻薄的睡衣,在卫生间呆了一会儿后,来到了餐厅。餐厅朝北,此时显得有点清凉,一张便条安安静静地躺在餐桌上:
“洋洋,今天别忘了去医院检查,你弟弟和我先去店里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路上小心。——妈妈”
作为一个将近十年的资深老病号,洋洋已见怪不怪,将便签随手拿起又放下,然后走去冰箱,开门拿牛奶和面包片做早餐。
随意地吃了两口,洋洋把厨房收拾干净,便带上手机和口罩出门。
今天洋洋穿一件灰格子衬衫和一条牛仔裤。由于肾炎地缘故,虽然洋洋已经有17,但是非常的瘦,穿衬衫可以撑一下,不至于显得太“骨感”,只是大热天容易出汗,到时衬衫贴在后背上,非常的不舒服。
医院离家不远。走出小区时感受到阵阵凉风的洋洋,决定骑共享电动单车去医院。出租车是不可能选择的,两公里不到需要十三元,而且空间狭小又不舒服;公交车则需要等上十分钟,都可以骑车到医院了。
一切都很顺利。到了医院,洋洋挂完号才八点四十多,前面只有两个病号。
轮到洋洋,他顺着敞开的门走进去,刚一迈进就语带谦恭地叫了一声:“毛叔叔!”
“洋洋来了啊。你爸的家具生意不错吧,最近房价一涨,甬港市买房的多了,装修的肯定也增加了不少吧?”这位毛医生一边整理上一个病人的资料,一边头也不回却脸带笑意地问了一句。
洋洋轻轻地来到毛医生的对面坐下后,看着毛医生:“爸妈那边的生意还行,一直早出晚归的,家里就我和弟弟。”
毛医生笑着点点头:“身体还行吧?”
医院开着中央空调,室外很热,这一热一冷,让原本身体就不好的洋洋,脸色有点发白,接着毛医生的问题,缓缓地回答:“最近天气热,提不起劲,一直呆在房间,哪里也没去,其他还算正常。”
“那就好,倒是晚上有风的时候就在小区里面散散步,一点不运动也不好。毛笛这丫头也是,除了去同学家玩,根本不出门,那么多老头老太在积极运动,我拉她去散步,她就推三阻四,除了上网啥都不干。”毛医生提了一句建议,就把话题扯到她宝贝女儿那里去了。
洋洋只能干笑。算起来,这一个暑假,毛笛也来过自己家好几次,都是以问作业为名,结果拉自己玩王者,总是希望hld住全场,却又经常开局就拉夸。要不是有迷人的声音镇住大家准备捏死她的心,估计这两人只能手拉手对抗全世界了。
“好了,药开好了,你去下面拿吧。下次再做一次全面检查。”唠叨了一阵自己的女儿,毛医生终于舒畅了,十五分钟后才放走洋洋。
洋洋刚出门,毛医生的脸又板了下来,摇摇头叹了口气。
取了药,出门刷了电动小摩托,洋洋就往家赶。现在已经快九点半了,这种天气,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是洋洋。
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由于修路的原因,非机动车道和右转道被并在一处,现在正是高峰,红灯时,好多非机动车被拦在右转车道前面,乌压压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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