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那一夜,王海和耗子嚼着冰凉的花生米,猛喝了几口白酒。酒的劲挺大,随着酒精的麻醉,让他们暂时感受不到脚趾被冻得痒痒的感觉,感受不到内心的孤独。那一夜,他们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喝的相对少一些的耗子,后半夜被冻醒时,才发现二人横躺在岗楼,被子杂乱地压在身下而没有盖。
同样是那一夜,张文和边疆过得也是牵肠挂肚。晚饭时战友们的推杯换盏,他们食不知味,内心想的是远方的家人;饭后战友们围坐一起看的春节联欢晚会,他们没有记住任何一个节目,内心想的是远方的爱人。
期间,二人各自偷偷溜出来,两个月的炮一连生活,让他们已经发现了在连队旁边旱厕的后面,移动有微弱的信号。从床铺下面翻出冒着违规被处罚风险藏匿的手机,张文的是一部飞利浦9,边疆的是诺基亚7610。
举着电话在旱厕后面的狭窄且气味难闻的空间中寻找着信号。接通了,听到了,还是那熟悉的声音!电话中,张文与“她”互相打趣着谁先给对方拜年,似乎找到了大学时恋爱的甜蜜感,暂时忘却了周边的环境--海风刺骨、旱厕味道难闻。张文开玩笑地说,让“她”替他给“她”的父母代号,他知道这也就是说说,即是如此,心情也是好了一些。“她”难得地鼓励他好好干,还颇有兴致地提出了五条如何在部队建功立业的建议。
这些建议,在张文偷偷摸摸回到宿舍藏好手机后就忘了,只记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时,透着的甜蜜。
第二天早晨,赶到哨位的张文、边疆,已经走到岗楼门口了还不见有人问口令,心中暗叫不好。推开岗楼大门的一瞬间,刺鼻且难闻的白酒味让二人眉头紧皱。呈现在眼前的,是狭窄地岗楼里,一身酒气、呈“大”字型、睡得如死猪般地王海、耗子。
暗道一声苦!张文嘟囔着,这是喝了多少酒啊。伸手去拍打二人,好一阵,耗子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王海只是翻翻身。
“醒酒没?还能走回连队不?”张文关心又急切地问。
耗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定定神,说:“我没问题,海子,够呛。”
边疆找来些凉水,连灌带喷脸,总算让王海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么大酒味,回去怎么办?不得挨收拾啊!”边疆挠着头。
“到了执勤结束的时间不回去,那叫擅自离队,事就大了!硬着头皮回去吧,最好绕开领导,看看能躲过一劫不。”张文摊摊手,做出无奈的状况。
自始至终,满脸通红还未醒酒的王海一句不发。耗子的酒量更好些,起身搀着王海一步一趔趄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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