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好意思啊护士,患者已经没事了,都是误会,抱歉了。”李奕挂掉手机,给昏迷的陈宫盛盖上被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主持人正在播报几天前的一起恶性伤人事件,死伤了很多人。
之前的“宣传单”没有被三言两语带过,而是表明宣传单在全境范围内都有分发,可这反而显得更不寻常。
有关能力者存在的消息是严禁被泄露出去的,没人敢对民众透露这方面的信息,因为这是SEID的底线所在。
能力者与普通人共同生活在一个世界上,但彼此的生活更像是两条平行线,除了发生重大危机,一般彼此并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不止是龙星郡SEID这样的郡内组织,各个郡府的政府也不会允许能力者的存在暴露在大众眼前——人们仅仅是因为理念、肤色、语言的不同就能产生不死不休的矛盾,更遑论突然出现一群拥有超能力的人?
曾经有一部关于变种人的科幻电影,电影的世界观和这个世界很像,讲述的是一百年前另一个时空发生的故事,当变种人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时,各种矛盾不可避免地接踵而至。
一些人类和变种人互相敌视,政府试图关押监禁变种人、将他们作为战争武器,变种人中的鹰派想灭绝普通人、构建只属于变种人的世界……
故事情节和设定暂且不去吐槽,只说关于人类和变种人斗争的故事,依李奕的眼光来看……拍的还是太保守了。因为艺术源于现实,但现实往往更加扯淡。
分发宣传单的那些人是何居心,也就可想而知了。背后肯定是有一个具一定规模的组织在谋划一切,既然电视台能播放这玩意儿,要么是电视台被人控制了,要么就是他们和……
李奕猜测很可能会分三步走:第一分发宣传单,即便人们不相信,也会有一个概念在心中(网络中宣传就算了,不管是帖子还是视频之类的,估计都活不过三秒);
第二,整出点大事件,比如在全郡各地人群聚集的地方施展能力,更激进点儿的可能会跑去对岸的雪樱府上空——朝某个废弃的核电站扔核弹,再来一场直播;
第三,彻底公布能力者的存在,让自己手下的知名人士、文娱偶像、各类媒体在线上线下进行公关,对能力者的出现造势……
李奕越想越深,最后摇了摇头,在完成这些事之前,估计那伙人早就被SEID抓到塔克拉玛干底下大刑伺候了吧。
偶尔的通宵对于他现在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坐在沙发前看着深夜无聊的电视节目打发时间,等待着身后女人的苏醒。
凌晨三点半,这是李奕自坐下起第四十五次看手表了,整个别墅内除了值夜班的仆人保安和焦头烂额的陈绍龙,其他人都早早进入了梦乡。
“啊~头好痛啊!这不是我的床呀,我刚刚在……啊!”陈宫盛捂着被子,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后又紧紧捂住了嘴巴,指着李奕的背影:“你,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你口口声声说太快了,转头又把我打晕,你……”脸颊气鼓鼓的,口舌都在颤抖,话也说不完整了。
李奕脖子以下没有动,但脖子连同脑袋却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声音有些沙哑:“陈小姐,你衣服还没脱呢,我可什么都没做呢,怎么侮辱你了?之前我看你站在那突然晕了过去,才好心好意把你放到床上,你可别血口喷人。”
他的这副样子在深夜里显得十分恐怖,可陈宫盛一点儿都没有惊慌。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陈宫盛说完这句话,小脸儿从红转紫,像是快滴血似的,自觉这话太不知羞耻,又结结巴巴补充道:“这话是我从书上看的,你面对我这样一个身材颜值都很棒的,难道就没动过心思?”
“动过。”李奕回答得倒是坦率,陈宫盛脸上刚露出“还不是这样”的得意之色,就听李奕又道:“可人和禽兽的区别就在于,人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知道君子不趁人之危,而且君子不会度小人之腹。”
陈宫盛好歹也回过味儿来了,感情这李奕是在暗骂自己是禽兽和小人,一时之间也不想着如何反击回去。
反倒是觉得,这李奕果真如介绍那般是个外冷内热有个性的人,送上门的人都不动。当初陈绍龙告诉她要给她介绍对象时,她可是一万个不乐意,直到她抱着敷衍的态度看到李奕的照片和资料……才动了心。
李奕的那些照片,都是陈绍龙的管家安伯找专业的摄影团队偷拍的,每一张都跟个人写真似的。所以所,陈宫盛今天来找李奕……纯粹是馋他身子。
因为天生跛脚,陈宫盛从小大到都被保护得很周全,周全到近乎苛刻的地步。她也并非没有过感情经历,只不过都很奇葩罢了,像什么贪图钱财还把她给绿了的渣男、大男子主义还有些暴力倾向的无脑肌肉男、原以为是装忧郁实际上是真忧郁的文艺男……
陈宫盛明白,自己出生在陈家,未来很大概率会被当做筹码给嫁出去,然后经历永无休止的家庭冷暴力。她不似婶婶韦慧那样水性杨花,在婚前婚后都不缺男伴,她只想找个自己喜欢且喜欢自己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与其未来和一个自己根本不熟悉的男人将就半生,倒还不如趁着年轻寻找真正的爱情。这也是陈绍龙对她说的话,让她心中对李奕也有了别样的想法。
如果直接和他确定关系,光速领证结婚,那等自己的父亲回过味儿来,岂不是早就生米煮成熟饭,覆水难收了?陈宫盛就抱着这样的打算,来到了李奕的房门口——相亲?
房间陷入了一阵沉默,卧室外的阳台窗户被风吹得砰砰响,屋内澄黄色的灯光让气氛多出些暖烘烘的味道,电视机上还在闪动着卡通片的画面,映得墙壁上色彩斑斓。
“陈小姐,这都三点了。”李奕指了指手表,从沙发上站起,朝门外挑了挑眉毛,“我送你出去吧,孤男寡女的,一个房间不合适。”
陈宫盛还没听完,就直接缩回了被子里,忽然又觉得不太对劲,从被子边缘探出一个脑袋:“已经孤男寡女几个小时了,我不管,我已经决定你就是……就是我以后的那个……那个了,睡在这里也没什么啦。”
李奕还没明白她所说的“那个”到底是哪个,就忍不住说出了一句他憋了很久的话:“那个……你能不能先把鞋脱了?”在陈宫盛缓过神之前,他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双备用的拖鞋放在了床边。
说完,李奕扭头离开了房间,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只留下晃晃悠悠的陈宫盛捧着烫手的小脸儿靠在枕头上,翻来覆去嘴里面喊着“羞死了羞死了……”
花园里喜鹊的声音叽叽喳喳响起,等待着太阳高高跃出地平线,远方天边的赤红让天色显得发蓝,露水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正在前庭调整气息的李奕忍不住多呼吸了两口。
双目布满血丝的陈绍龙走出书房,等候在门外的安伯递上了被药水蒸过的热毛巾,陈绍龙陷倒在沙发上,拿着毛巾敷在脸上,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安伯,昨晚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回少爷,老爷那边已经妥了,人今天凌晨已经到汉江市了。”安伯又递上一条热毛巾,向旁边的女仆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准备早餐了。
陈宫盛沿着扶手下了楼,期间还多次把头向客厅内探去,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躲着什么。看到餐桌上正在阅读公文的陈绍龙,她俏皮地竖起了大拇指,还故作老成地晃了晃脑袋。
相比起不苟言笑的疏远父亲,陈宫盛对于一直照顾着她的陈绍龙更亲近些,两个人像朋友多过像叔侄女。
“我猜,昨晚上你俩的见面很尴尬,像小李那样进退有度的冷静之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失了分寸,去喊小李吃早餐吧。”陈绍龙笑呵呵摇摇头,一脸“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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