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司空摘星还在楼下嘬着鸡汁汤包,沈庆偷偷从后门溜走,赶在苏卫东出门前在他家巷口堵到了他。
“你确定你刚刚是在说要见锦衣卫看管下的阿碧和盛安?”苏卫东一脸狐疑的看着沈庆,像看怪物一样。
“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真的需要当面和他们对峙,问清楚一些事情。老苏,陈瑛的案子我有了线索。”沈庆双手扶住苏卫东肩膀,诚恳得说道。
“有了线索你直接报官啊,让我们这些当差的去审讯不是更好?”
“老苏,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把这桩功劳送与你,可是我现在不能这么做,其中有些为难之处希望你能谅解。”沈庆都快把苏卫东肩膀摇断了,“老苏,我可以了结这个案子!”
苏卫东盯着沈庆思量了片刻,忽然问道:“庆少,我苏卫东在大明朝官场混了快二十年了,大小功劳立过不少,可至今也不过是个区区从六品的小官,你可知为何?”
“沈庆愿闻其详。”
“在于官场人脉资源。我脾气耿直,看不惯那些个擦污纳垢,虚与委蛇的官场勾当,关键时刻自然也就没人帮我说上几句好话。庆少,这件案子的功劳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对你来说可就不一样,你是要走正经仕途,这件功劳如果能上达天听,对你以后的官场生涯无疑是开了个好头。”苏卫东盯着沈庆的眼睛一动也不动,“我愿意将我的官场前途押在你的仕途上,所以庆少,这件事我一定帮你。”
“老苏,你就告诉锦衣卫,就说如果答应我的请求,这个案子三日之内我必给锦衣卫一个满意的答案!”沈庆沉重地点了点头,算作应允。如果以后在官场能有苏卫东这样的老手相助,毕竟是个好事。
“今天下午,天香茶楼老地方等我消息。”苏卫东拍了拍沈庆肩膀。
苏卫东没有去兵马司衙门,拍马直接去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太祖皇帝洪武年间初设锦衣卫机构,后又担忧锦衣卫权力扩张太快滥用职权难以约束,洪武二十年太祖废除锦衣卫。到了本朝永乐皇帝因得位不正急需一个强力的特务机构监察百官言行,因此又恢复锦衣卫,并专门设置北镇抚司负责侦缉和昭狱,尤其是赋予了对百官的随机性侦察和专案式刺查,这使得锦衣卫更加拥有不受一般制度约束的权力。
纪纲平常并不容易见到,他是当今皇帝身边第一红人,每天求着见他的人踏破镇抚司衙门大门。若非苏卫东担任兵马司副指挥使且和陈瑛的案子息息相关,门口站岗的校尉连通报都懒得去跑腿。饶是如此苏卫东还是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纪纲。
“啥玩意?这沈庆只不过是个秀才,算的上什么东西?那两个人是陈瑛案子的首要嫌疑人,怎么可能说见就见?!”纪纲伏在案上正在写着什么,听了苏卫东的话头也不抬直接拒绝。
“大人,此人颇具才气,在扬州时也曾帮下官断了不少案件,说不定真能协助大人破了此案。他许诺三天之内必给大人交代。”苏卫东再次恳请道。
“不同意!”纪纲还是没抬头,“苏卫东,我也提醒你下,这件案子自有锦衣卫查办,无需任何他人介入。”
“大人,您可否还记得去岁阳武侯薛禄之子薛恒不识好歹与大人当街起了纷争?大人武艺绝伦薛桓岂是您的对手,若非下官恰巧路过恐怕大人就要将他活活打死了。”
去年上元节酒会后纪纲喝的酩酊大醉,回府路上看到一对夫妻刚从秦淮灯会往回走。纪纲本就好良家之女,月光下见小娘子生的俏丽,当下色心大发一鞭子把丈夫抽到路旁,抢了小娘子上马就要回府。正巧薛禄的二儿子薛恒也路过此地,同样也喝的稀里糊涂,听到声响便过来查看,谁知一眼也看上了这个小娘子。这薛恒平日里也是荒唐惯了,竟当街挡在马前就要抢过小娘子。纪纲哪肯吃亏,天色昏暗也不知道对面是谁,下马就和薛恒互殴起来。这薛恒虽是将门之后,可远不及纪纲本领,被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正巧苏卫东换班路过识得薛恒,赶忙上前拦下纪纲。
右都督薛禄乃是靖难的大功臣,又随同皇帝北伐立下战功无数,手握军政大权,论官职品级甚至高于纪纲。纪纲这厮虽然跋扈,可却也不敢随意得罪这等朝廷大员,听到苏卫东说清楚自己殴打的竟是薛禄之子,吓得一声冷汗,酒已经醒了大半。
好在对面薛恒也是醉的神志不清,也不知道究竟被谁打了半天。纪纲在苏卫东劝说下赶紧抽身离去,那对小夫妻自然也得以保全,对苏卫东一阵拜谢。
“好你个苏卫东,你活腻了这是在威胁我?我邀你加入锦衣卫你拒绝的一干二净,如今倒想向我讨起好处来了?”纪纲放下笔杆子,抬起头来看向苏卫东,厉声喝道。
“大人您误会了,下官岂敢!下官只是恳请大人看在之前这点情份上给下官一点薄面,许了下个这个小小请求。”苏卫东也算铮铮铁骨的好汉,在纪纲如此官威之下竟也不禁有些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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