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玄武湖已是桃红柳绿,湖畔踏青的游人渐多,好不热闹。一阵清风袭过湖面,湖心一只小船随风荡漾,船头仰面躺着个华服青年,一卷论语盖在脸上,船只摇晃也不见青年有任何反应。
邻近晌午,岸边快步走来一位黄衫少女,朝着湖心小舟一边挥着手一边敞开嗓门大声喊道:“少爷,少爷,快回来,杏榜发出来了!”
船上躺着的那个青年慵懒的翻了个身,摆了摆手又继续睡了过去,盖在脸上的论语翻落在一旁,书页上沾满口水,显然已经睡了不少时候。
艄公慢慢把船划到岸边靠着码头,笑着对那少女说道:“潇潇姑娘,今天天气好,官人读书累了才刚小憩了没多久。“
少女白了艄公一眼,说道:“李师傅,您也不用替他遮掩,他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天天说外面天气好要出来读书,还不就是想要偷懒。“
说着撇嘴一笑,又道:“今天是发榜的日子,李师傅你也沾沾喜气,这是给你的赏钱,回去给媳妇买点胭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钱银子给到艄公。艄公也不客气,笑嘻嘻的接过银子,又把少女扶上了小船。
船身一阵晃动,华服青年终于睁开了眼睛,伸了伸懒腰,轻轻揉了下额头,待看清楚眼前的少女脸上挂着难得的笑意,又揉了揉眼睛。
“潇,我没看错吧,你怎么笑得这么灿烂?!“
“别贫嘴了少爷,杏榜出了,少爷榜上有名!“
“这很意外吗?看你这语气我肯定没中会元。哎,解元会元都没中,看来非得考个状元才能挽回颜面了。“
“你就知足吧,乡试前被那个什么司空折腾了那么久,能中举人就不错了。回到扬州又整天闷闷不乐无心复习,我一直担心你会试落榜。“
“怎么可能,少爷我虽然这段时间努力不够,但是我天资聪明,应付考试绰绰有余啦。“
“今天中午就去松鹤楼吧,请我大吃一顿。“少女拉起青年,跃上了码头。
“钱都在你那哎,你说了算!“青年示意艄公明天早上码头再见,又指着船头满满的书箱对少女说道:”先回客栈,把书送回去。“
“天天带这么多书,装模作样,也没见你看几本!“
这二人便是沈庆和陪读丫鬟程潇了。自去年乡试之后二人便一同回到扬州,沈庆整日里闷闷不乐,无心准备来年的会试,程潇便一直耐着性子督促着他。好在司空摘星也一直忙着整顿帮务,帮里没出什么乱子,除了偶尔拉上沈庆去泡泡澡堂子也没多折腾。就这样开春之后二人又来到了应天参加会试。不过沈庆天资聪颖,底子又好,会试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榜首却是无望了。
离客栈还有半条街,沈庆老远就看到客栈门口一片锣鼓声响,一个灰袍汉子在客栈门口大喊同福客栈沈庆大官人可在?小人特地前来恭喜大官人高中!
程潇蹦的老高,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是报喜的人来了,赶紧过去吧。说罢拉着沈庆挤过簇拥的人群,一边朝着灰袍汉字嚷嚷道我家官人在这呢,一边掏出一两银子往报喜的人手上塞去,丝毫不顾沈庆投过来心疼的眼神。
这边客栈掌柜的也出门跟着道喜,趁着没人注意拉着沈庆谄笑道:“大官人,苏老总已经等你好一会了,这边人多他就在后院候着,差我一见到您就带您过去。”
苏卫东掌管城内治安,这些掌柜的巴结都来不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看了小半个时辰,生怕沈庆从眼皮子底下漏了。
沈庆一听苏卫东在,连忙赶到后院,只见苏卫东满脸堆笑,两手抱拳不住道喜。一听二人要去松鹤楼吃饭,连连摆手说我来就是要喊你去我那吃饭,上午刚发榜就让浑家整了些家常菜,回头再让松鹤楼送些酒菜过去,今天没有其他人你我兄弟不醉不归,潇丫头也一起去,在家里吃饭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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