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天黑时之谦也没有回到屋子里。事实上之后的两天,时之谦都没有回到船板巷的小屋。
许久没有回到南京,一早起来时之谦便出门溜了个圈。去了趟夫子庙吃了碗馄饨,剪子巷打了把匕首,又去石坝坊听了个小曲,到了傍晚才溜达着往回走。
做这行久了时之谦对危险的嗅觉异常敏感,走到离巷子口一条街的距离便发觉多了几个陌生的目光时不时在自己身上游离。愈往巷子口走这种不详的感觉愈强烈,时之谦果断回头,连续翻了几个墙头才终于甩掉尾巴,找了家妓院窝了进去。
又过了一天,南京城里几乎所有跑江湖的都在传陈友谅藏宝图的消息。
事实上一天之前,也就是李大有报案后一天,就有些小道消息在私底下传播。本来百姓就对这种虚无缥缈的奇闻异事颇有兴趣,况且是早有传闻的藏宝图突然现身,再经过天香楼说书先生一番加油添醋后大街小巷便全都在讨论宝图,甚至连陈友谅死前怎么交代宝藏地点,都有哪些珍宝都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当时全都在场亲眼所见一般。如此一般时之谦更是不敢露面,恐怕现在盯着藏宝图的可不是只有官府了。
苏卫东从船板巷再次无功而返,坐在兵马司衙门大堂上一顿痛骂:“他妈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传出去消息的,这堂堂应天府衙就没有几个靠谱的人吗!”
“老苏,兵马司你可以经营的铁板一块,可是府衙毕竟不是你的地盘难保没有外面的眼线。现已如此恐怕你得有所行动了。”沈庆同样跟着一起回来。
“正是如此打算,如今我担心的倒不是区区时之谦和那张图,他们现在正在吸引的趋之若鹜的武林势力才是我所担心的。”老苏捏了捏眉头,叹了一口气道:“南京城这几天怕是要不安生了。”
说着苏卫东叫来一名衙役,发布海捕文书,又吩咐几个城门加强守卫,千万不可让时之谦混出城外。
事实证明苏卫东的预感是准确的,城门口不仅多了几队兵马司的甲兵巡查,时不时有一些江湖气息的面孔也在徘徊。靠近船板巷的街头多了不少双眼睛盯着,其中不乏一些名门正派的身影。
另外巡城兵马司还汇报了至少三起江湖械斗涉及到时之谦,造成三人死亡五人受伤。有些不知如何得到时之谦躲藏地点线报的武林黑道势力,为了独占宝图竟先相互大打出手,倒是时之谦每次都溜得干干净净,两天之内换了三家青楼躲藏。
所以尽管整整一夜几乎都没睡,两眼通红的苏卫东听到手下汇报终于有一个城西小妓院的暗哨传来可靠消息,提起腰刀便拉着沈庆赶去。
当苏卫东一脚踹开妓院房间的木门时,时之谦还在搂着那个姑娘喝酒吹嘘,听到动静吓了一跳,不过待看清楚来人是苏卫东后反而舒了一口气,腆着脸说道:“想不到苏老总和时某也有共同爱好,罢了,时某不与你挣,姑娘就送你了。”
苏卫东铁青着脸冷哼道:“少他妈跟我装模做样,我看你是皮痒了,不是你的东西老老实实交出来,免得到大牢里吃上几年牢饭,你这盗神也就做到头了。”
按照以前官府找上门来,时之谦早就乖乖把东西交换了。可这次如果说时之谦之前还对宝图的真伪有些怀疑,经过这几日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连续几波人马找上自己大打出手,此时他对宝图早已深信不疑。
他这人就是一个毛病,一见奇珍异宝,心中便奇痒难搔,或买或骗,或抢或偷,说什么也要得之而后快。因此在亲眼见到稀世宝藏之前自是不愿轻易奉上拼命保住的藏宝图。
“老总,这里面有些误会,我现在是良民,你看我都多久没犯事了,难道在青楼喝喝酒也不行?”时之谦朝窗口方向稍微侧了侧身体,左膝微曲。
“喝喝酒?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苏卫东也不愿多罗嗦,拔出腰刀往前跨出一步,看样子时之谦再不交出宝图,动起手来那就是拘捕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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