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星辰的夜，黑的可怕。
周天浑身颤抖，很想大哭一场，像这无休止的雨一般对着天地嚎啕，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全怪他，为了自己，让莫白断命，让貂妖重伤，牵连了许多人。
“少爷，路已经选定了，不要回头。”突然，莫白的话恍惚在脑中回响。
周天死死咬着牙，看着再无声息的莫白，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哭声。
“他已经死了，我们进去吧。”一旁，周昌良忍不住安慰道，到现在为止他心情都还无比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周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要吼骂，却忽然抬起头，看着莫白身体的上方空气，失声叫道：“莫老伯！”
周昌良一愣，顺着他目光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他不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受到刺激而精神失常？
在周天的眼中，一团白光从莫白身上缓缓浮出，飘在身体上方，散发着意识波动，含着对这个世间的不舍和深深的眷恋。
“莫老伯！”周天再次大声叫道。
“少爷……你能看到我？”这意识散发出波动，传给周天。
“能，能看到！”周天用力点点头。
然而，白光只说出一句话，便无法控制自己，朝天空慢慢飘去。
“我得走了……”
“不要走！”周天脸色大变，蓦地，眉心散出一丝灵魂之力，紧紧将白光拉住。可是，他的灵魂已经虚弱无比，浑身止不住的发颤。随着莫白的意识被牵扯的力量越来越大，他的灵魂之力消耗的越快，甚至连灵魂本源都快要被伤及。
“少爷，放手吧。”
“我不会放！”周天拼命的催动灵魂之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对抗命运之河的牵引之力，可就让他这么放弃莫白，他不甘心。
夜空，漆黑如墨盘。雨水，仿佛是一滴滴墨，染黑了整个周府。
莫白的意识越飞越高，周天竭尽全力也无能为力，强烈的不甘和悲伤充斥在心中，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人死之后的变化，只要进入命运之河，再投胎时就等于换了一个人，不是谁都有他这样的运气。
就在这时，他脑中闪过一线灵光，像是闪电划过夜空，明亮了天地。
“轮回塔，出！”他意念一动，眉心处一缕紫光乍现，化作一方小塔，飞向莫白的意识。
与此同时，他倾尽最后的力量将白光拉入轮回塔中。
轮回塔收不了活物，但莫白已死，并不属于活物，而是与灵魂息息相关。自从进入过轮回塔后，周天就有种被它认主的感觉，只是或许轮回塔破损的缘故，联系并不强。
当莫白意识彻底进入轮回塔后，那冥冥之中的命运之河力量瞬间消失了。
周天大松一口气，额头沁汗，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旋即，强烈的虚弱感从灵魂深处传来，他再也无法坚持，余光瞥了周昌良一眼，然后昏死了过去，轮回塔化作一缕紫光，飞回了他的眉心。
这时，一只大手迅速伸了过来，将即将摔倒的周天扶住，连同莫白的尸体。
周昌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对于刚才发生的怪事他没有心思去多想，他低着头，在黑夜中注视着周天苍白的脸，那眼角处不知是雨还是泪浸染的湿迹，仍然清晰可见。
“我的儿子？真的是你么？”他心中莫名一痛，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查，当年的事已然完全明白，等韶芝走后，他才幡然醒悟。
周昌良深深吸了口湿润的空气，抱起周天，带上莫白的尸体，踏着积涨的雨水，回到之前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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