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琴滨喃喃半晌,转过身来,对许飞娘笑道:“师姐既然上窥混元真解堂奥,五台门下弟子自然唯师姐之命是从。小弟这就收拾一番,即刻启程,告知脱脱师兄,恭迎师姐来主持我派大计!”
许飞娘玉容淡然不波,只把剪水双眸紧紧盯着岳琴滨,说道:“师弟这番话可是真心?”
岳琴滨把眼珠往外一翻,也紧盯着许飞娘,正色道:“岳琴滨虽然无能,不能替师傅报仇雪恨。可是师傅当年遗言,凡是五台弟子,那是一刻不能忘怀的。”
他眼角微微湿润,仰首长叹,说道:“师傅当年被三仙二老围攻,勉强支撑着回来,召集我等师兄弟,唯恐我们情急冲动,被峨眉小人借机杀上门来。就立下遗嘱,说是谁能将他新得来的混元真解炼成混元元婴,那人就是下一任五台掌门,届时我五台派才能与峨眉分庭抗礼,也才有机会报却杀师之仇。”
说到这儿,他语音转为呜咽,“一晃就是一甲子,恩师言犹在耳,可恨我等师兄弟心意不齐,如今守着五台山门的,也就只有脱脱师兄一人了。师姐这般问我,莫非有人利欲熏心,已经把师傅的遗嘱抛诸脑后了吗?”
他剑眉一蹙,森然道:“谁若是弃了恩师遗嘱,谁就是负了师恩!那就是与我岳琴滨过不去。师姐不用出手,师弟拼死也要为师姐出了这口恶气!”
许飞娘嫣然一笑,登时山谷生辉:“师弟盛情,飞娘心领了。我五台派如今虽然没落,却也不会有那没皮没脸的人做出这等羞燥之事。若是传将出去,还以为我许飞娘要谋夺掌门人之位,徒然乱了门中阵脚,教旁人看了笑话,此事再也休提。”
眼见岳琴滨仍有话要说,许飞娘抬手止住,正色问道:“师弟,我且问你,我五台派要想与峨眉分庭抗礼,夺取道门正统地位,却是要从哪些方面做起?”
岳琴滨脸露难色,他向来只一门心思奔走在复仇杀敌的羊肠小道上,几曾思考过这等大局着眼的门派发展问题?
皱眉想了想,试探道:“从筑基到成就元婴,自散仙修至金仙的修真秘籍?”
许飞娘微微摇头,说道:“修真体系完备的天书秘典,自然是门派发展的必要条件。但本门已经有了《太乙混元真解》这等修真秘籍,足以与峨眉传承的太清一脉秘典相抗衡,为何时至今日仍然不见起色?”
她这问题虽然复杂,但若只论《太乙混元真解》修炼过程,却是岳琴滨等五台派二代弟子人尽皆知的事情。
虽然对此大为不解,但自来深知师姐谋略深远,必然有其用意,岳琴滨依然老老实实答道:“《混元真解》自然精深奥妙,直指金仙大道。只是越是精深奥妙的修真法门,就越是要唯纯唯精,对修者根骨根器要求尤高。
恩师得到真解之前,浸淫真解副册魔道心法已久,世传为北方魔教首领。虽然其后又以得到的其他佛道两门心法来调和淬炼,元气终究是驳杂不纯,无法做到精诚纯一。正因为此,终究不能上窥混元天仙大道。
我同门师兄弟,脱脱师兄传承师傅佛门心法,龙飞师弟传承师傅魔道心法,焦衫、法元师兄传承师傅玄门心法,林渊师兄魔道双修,都已经浸淫甚久。若想习练混元真解,就要将之前功法舍弃,重新开始,以大毅力大智慧上窥天仙大道。”
他说到这里,苦笑一声:“佛门常讲‘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可是事到临头,真要将以前调和坎离,锤炼阴阳所下的一点一滴的水磨功夫遽然舍弃,另辟蹊径,重新上道,纵然那小路尽头风景独胜,众师兄弟却依然没有一个下得了这般狠心。
至于本门二三代弟子,我虽然久不在宗门……”他声音转为低沉,摇头道:“实实没有‘雏凤清于老凤声’。倒是听闻脱脱师兄坐化后,座下弟子智通在城都慈云寺驻锡,主持一方大丛林,倒算是给本门长了点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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