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冷风夹着雪花漫天飞舞。
天地间充满萧索凄凉之意。
“咔嚓、咔嚓”
一道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有人挥舞着铁锹正在挖掘冻得僵硬的土地。
一辆漆黑的马车停在旁边,破损的木板被风吹的吱吱作响。
头顶三只乌鸦在风雪中飘摇,却不甘离去。
马车中一个俊俏的青年静静躺着,无惧风雪与寒冷。
他身体瘦弱、脸色惨白,似在沉睡。
忽然,青年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睁开了双眼。
他用力拍打着脑袋,想要清醒一些。
昨晚一个人在出租屋喝了一箱勇闯天涯,吐了无数次,到后面甚至感觉连肠子都打结了。
最终无力的倒在地上,眼前出现一道亮光。
亮的耀眼,就像天堂一样。
很快,李酒停下拍打脑袋的动作,因为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板马车上,漆黑的车厢破裂了好多缝隙,一阵阵冷风从缝隙中争先恐后的往进灌。
李酒脑袋昏沉,思维涣散,被风一吹才清醒了一些。
这时才感到腹部传来的剧痛。
低头一看,破旧麻衣上印出一大滩血迹,腹部一道两寸宽的刀口特别扎眼。
“我怎么在破马车上?”
“哪来的伤口?”
李酒视线移动,发现两缕长发上也粘有血迹,显得说不出的狼狈。
“不对,我哪来的长发?”
李酒完全清醒过来,抓住长发发呆。
突然,脑袋一阵剧痛,一股大量的信息涌了进来。
李酒,乃陵塬城李氏天才少年,从小就在青山宗里修行,并且成功结出筑基道果,要知道能结出筑基道果之人可是万里无一,在修为大成后必定是至高无上、傲视一域的存在。
由于逆天之姿,十五岁的李酒便成为年轻一代第一强者。
原本不大的李氏家族随着李酒的步步高升顺势成为陵塬城一股不小的势力,李府经过三次扩建规模越来越大,甚至还占据了一个灵气不错的山头供族人们打坐修行,来往者和结交者皆为权贵,李氏家族在陵塬城的地位可见一斑。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一切变得美好的同时却惹来了祸端。
首先是青山宗内部生变,由于站错了队伍李酒被人陷害,并以秘法将筑基道果转移给了别人,而受益者正是李酒的师弟,邹云。
接着,为了永绝后患,邹云及青山宗的胜者鼓动某妖族对李府进行屠杀。
妖族行凶,烧杀抢夺,但人们都知道,实际是邹云等人在背后做这件事。
青山宗内乱导致陵塬城大变,李府化成劫土,曾经的天才丹田和灵台被毁,变成了彻底的废人,别说修行了,就连走快些都做不到。
被废的李酒远不如普通凡人。
邹云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师兄被踩在脚下,如丧家之犬般爬来爬去,忽然心生慈悲,决定放李酒一马。
他亲自烧了李府,并亲眼看着李酒从火堆里爬出,仓皇逃命。
从天堂到地狱,从云端到阴沟,十五岁的李酒尝遍了人生甘苦。
他离开了陵塬城,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行。
生命有时很脆弱,比如李府上下千人一日间魂飞魄散。
生命有时也很顽强,李酒被饥饿、疾病、伤痛包围,昏倒了多次,但每一次都会重新睁开眼睛。
他被人弄醒扔进马车,当劳力贩卖,但在发现其身体状况后又在中途狠狠抛下。
他被狐妖盯上,欲吸其阳气,但他气息微弱,生不如死,连狐妖都看不上他。
他被散修抓走,充当炼药炉鼎,但身子腐烂只能污染了其他药物,于是也被抛弃。
意识迷糊中,他抓到啥就吃啥,只要能咬动;碰到液体就往嘴里灌,管他是什么东西。
直到有一天,他捡到别人扔掉的半坛酸酒,他终于确定了自己迷迷糊糊这么久原来就是在找这东西。
他用了很长时间,离家很远很远。
家,是那个被毁了的家,现在他早已经无家可归,家这个字不是他能奢想的。
他也终于确定了,酒原来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酒,让他振作起来,开始出卖自己的劳力。
劳力所得,又用来换酒,毕竟年轻,一日工作下来的报酬完全够换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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