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凉水结结实实的泼在脸上,包子终于醒了。
他试图爬起来,却发现身子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努力睁开充血的眼睛,环顾四周,还好,还在自己家里,再觑眼一看,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正斜倚着椅子坐在他对面,把玩着手枪。
精致的胡子,斯文的样貌,却有一双饿狼一般满是戾气的眼睛,包子记得很清楚,他是那个庞科长,好像叫庞久明。昨天自己用两块肥皂躲过这个瘟神,可现在呢?再多砸二十块肥皂在他身上,赶得走他吗?
“我见过你,昨天在茶摊,你说你有炸弹。”庞久明先开口,声音阴沉。
“长官你认错人了吧?我没见过你呀。”
装糊涂,包子只有这一招了。可没想到的是,庞久明一把拎起脚底下的箱子,狠狠地砸到包子身上:“这箱子就你昨天背的,还他妈嘴硬!”
这几天的皮肉之苦,包子已经皮实了,这一击,他非但不觉得疼反而把他打得更清醒。他瞬间想起尤尤来,紧张的四处看,没发现那孩子,衣柜的门也是关着的,包子稍微松了口气。眼下,所有的事儿都没尤尤事儿大。
“藏了一个女人,找不着了,对吗?”
包子心里一惊,可他认准一条,关于尤尤的一切,他打死也不能招。
“没有!什么都没找,我自己住,没别人!”
“你叫包自强,28岁,吉林人,前年来的太原,对吗?”
“是,长官。”
“你是哪边的?重庆还是延安?你的上级是谁?”
“我,我是延边的……我上级就是我老板呀,姓吴。”
庞久明冷冷地笑了:“还是不说……那我问你,深更半夜,你拿一袋子碎竹筐出去干什么?毁尸灭迹呀?……”
“我,就是扔个垃圾。”
“好,你有种!这些问题你可以暂时不回答!我现在只问你,你把曼曼藏哪儿了?”
曼曼两字一出,包子更警惕了,难道他们给鬼子做的局被伪警察识破了,这真是螳螂捕蛇黄雀在后。
包子继续打马虎眼:“曼曼是谁?”
“庞曼曼!……她傍晚在这扇窗户出现过,再也没出去……可我进来已经搜遍了,屋里没有!……说!曼曼去哪儿了?你把她藏哪儿了?……”
“长官,我真不知道呀!”
包子的胡搅蛮缠让庞久明忍无可忍,他猛然起身,一把把包子的头摁到地上的一只水桶里。任凭包子拼命挣扎,庞久明都不肯松手。
衣柜里,尤尤正透过小小的缝隙看外面的包子叔叔被残忍地折磨着,她吓得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扑簌扑簌地流出来。
包子被淹在水里,憋闷窒息,他感觉真的要死了,不过,能用他这条贱命抵两命,换回尤尤和曼曼的安危,死也值了。可惜,阎王爷没给他机会,庞久明终于松手了。
……
此时此刻,就在楼下黄莺的房间里,黄莺帮曼曼把肩膀上了药,正准备帮她换衣服的时候,两人都听见了楼上的响动声。
曼曼奇怪的问:“楼上是包自强吗?他干嘛呢?”
“谁知道折腾什么,别管他!曼曼你确定能自己走吗?”黄莺虽然也觉得奇怪,但并不漏声色。
“能!莺姐你伤口处理的很好,我能回去。”
“那就好,出门就叫辆车,别再惹事儿了。”
“知道!……”曼曼一边说,一边还是不放心的往楼上看,“我用不用上去跟他再打个招呼?”
“不用了,你别耽搁了,早点儿回家养伤。”
“嗯!那好吧,莺姐你替我再谢谢他。”
黄莺轻轻地拍了拍曼曼,让她放心,临走前,曼曼还是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也许是直觉,她总觉得楼上的声音让她很不平安。
……
包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咳嗽着,吐了一地的水。庞久明拎起包子的脑袋,怒目瞪着他,咆哮着。
“包自强,你把曼曼交出来,我们的事儿还好商量!……你要是还嘴硬!我就送你去日本宪兵队!让你试试什么叫人间地狱!……”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你******找死!”
庞久明一拳打在包子脸上,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包子就像面口袋一样,任凭庞久明肆意发泄。
庞久明:“说不说?”
包自强艰难的摇摇头:“我真不知道呀……”
庞久明气急败坏地又把包子的头拉起来,摁进水里:“那你就直接死了吧!……”
包自强拼命地挣扎着,忍受着炼狱一般的折磨。他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革命者,是一定要经历严刑拷打的考验的,可惜没人告诉过他,这种考验会如此痛苦,让他真的很想放弃……
但是这一次在水里,包子出现了幻觉,他仿佛看见曼曼美丽的身影在向他微笑。包子心都要化了,他竟然也笑了,这一笑更大的一口水呛进嘴里。
包子浑身抽搐着,气若游丝,庞久明却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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