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把这些搬到那边的仓库里去。”一个满脸黑灰色络腮胡,年约五十左右的男人指着墙角的一堆杂物箱,又指指后院不远处的砖砌小屋,粗声粗气地说道。
随后“咔哒咔哒”的走到凳子上一坐,抽了口已经磨得有些发亮的烟斗,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酒壶嘬了两口。脸上的皱纹都舒缓下来露出放松的状态。
咔哒咔哒的声音正是来自男人那充当左腿的木棍。
“好嘞。”
需要搬的东西不多,公羊巡很快就按照男人说的把杂物箱全都搬到了仓库。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掌,一屁股坐在男人旁边空着的位置上。
这个男人的真名叫什么公羊巡不清楚,只知道店里其他杂役都叫他孙老大。或者叫酒鬼孙,当然只是背地里那么叫。
孙老大把烟斗往公羊巡头上一敲,烟灰撒出少许掉在公羊巡的头上。
“让你休息了吗你就休息?”那对有些浑浊的眼球横了公羊巡一眼,从身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记事簿,“刚才搬了多少大箱,多少小箱,你都记得吧。来,记上。”
公羊巡瞬间傻眼了,你刚才让我搬的时候你也没提还有记事簿要记啊。
尽管有些无语,但还是转头跑回仓库,按照自己的记忆把刚才搬的都数了一下,又跑了回来。
“一共有三……”
话还没说完,酒鬼孙摆了摆手,“数出来记上就行,又不是我搬的你跟我说等于说废话,我又没办法确定真假。”把记事簿递到公羊巡手里,“多少装玉的,多少装绸缎的,多少是银,你也数清楚了对吧,杂物箱上都写着的。”
这老头是在刁难自己?
没话说的公羊巡只得拿着记事簿又跑回去。
酒鬼孙本就紫黑的脸因为酒精上脸变得紫红,活像个紫薯。公羊巡登记完后不声不响地把记事簿放在柜子的抽屉里,也不吭声就站在酒鬼孙的身旁。
“行了,坐下吧。”酒鬼孙眼一斜,“下午有你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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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公羊巡为什么会在这儿,起因还是要从今早出去买完菜的时候说起……
“明明昨天还有点的……”公羊巡一手拿着要买的菜,一手从腰间掏出皱皱巴巴的几张鉴阳银票。
小贩一脸不耐烦,“你还买不买了,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算了,老板这个我就先不要了,还有这个也不要了。”
“多事,耽误我做生意。”
就这样,公羊巡走了多半个时辰,找到一家招工的当铺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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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酒鬼孙已经有了些许困意,公羊巡就纳闷了。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当铺大伙计的?
听来得早的杂役讲,这老头跟掌柜的以前是并肩的战友,所以无论他怎么作妖,喝得再烂醉掌柜的都没怪过他。当时公羊巡还不太信,觉得能当上大伙计就算有关系,自身应该也是多少有点本事的。
但看了看自己把自己喝趴倒在桌上毫无一点作用的酒鬼孙,公羊巡扶了扶额。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公羊巡,去外面帮一下忙。”前门打开,一个脑袋探出来,看了一眼懒醉的酒鬼孙对旁边的公羊巡招招手。
当铺易主,正赶上重新翻修。外堂此时所有的学徒都在这儿重新上漆,换地板,改陈列,忙得不亦乐乎。
当铺掌柜跟酒鬼孙年纪相仿,今年五十七岁,穿着一身如墨黑色长衫,脸上胡须整齐有序不显老,给人感觉更像是个中年大叔。跟烟鬼孙手里那个一样的烟斗,不过是新的,看起来没用多久。
掌柜的名字很有意思,一个血气方刚很是魁梧的男人居然叫做——王丽娟。
公羊巡起初也不信。但听白雨(就是刚才叫自己来外堂的学徒。)一再跟自己确定,加上其他学徒也都点头让公羊巡不得不去接受掌柜的叫王丽娟这个事实。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傍晚,忙碌了一天的公羊师傅最终得到了二两银子的报酬。
这可是一笔不少的报酬,要知道其他店铺一天一两银子也就顶天了,大多数都是一两纹银加一两张鉴阳银票。
公羊巡皱着鼻子把满是油漆味学徒衣服脱下来放进自己的储物箱,冲鼻的油漆味一下铺天盖地争抢着钻入鼻孔。
“娇生惯养。”
刚巧这时候酒鬼孙路过,看到皱鼻子的公羊巡不屑地嗤笑一声。
鉴于上午那次,公羊巡也懒得理他,收拾好后转身离开。
“明天别忘了来啊,巡大公子。”酒鬼孙朝着公羊巡背影啐了一口浓痰,怪声道。
公羊巡头也不回举起手摆了摆。
“托您老的福,明天准定来。”
————
来到菜市场的公羊巡花一两银子买了肉菜之后还买了两壶酒,准备今晚回家庆祝自己找到工作。
菜市场门口有一个告示栏,平常挂挂寻人启事,寻物启事什么的。
今天告示栏前密密麻麻的围了好多人。公羊巡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毕竟自己本身就不是喜欢一个凑热闹的人。再加上自己刚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少沾惹点比较好。
看着不远处密集的人群,公羊巡觉得自己还是挑个人少的路离开比较好。
绕了一圈后,公羊巡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鸦雀无声的小径,与不远处热闹的市集泾渭分明。
小径很静谧,两边是池塘森林,加上几束透过树叶的夕阳,显得很是唯美。半池荷花开放在水中甚是惊艳,远处依稀能看到小桥的影子,不时飞出几只萤火虫,一转眼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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