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里十分安静，除了角落少年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网吧里持续响着，再没有别的什么声音。
空调从早到晚地运行，一直开着很低的温度，苏潇潇之前竟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才突然觉得手臂和小腿冻得发麻，有些僵硬。
她轻轻颤抖，伸手取下冷饮柜最上面一排的一瓶营养快线。
“有常温的吗？”
后面传来夏衍的声音，照样是沙哑的，但是能稍微听得清楚一些了，让人想起寂寥街道上昏黄又古旧的路灯，低垂着头静默一整晚。
苏潇潇迟钝地想了想，低声道，“你等一等，我去后面的储物间找一下。”
她走到后面燥热的储物间里，在一堆杂乱摆放着的饮料箱中寻找着。
她把一箱箱叠放得很高的饮料箱搬下来，俯下身去寻找着，到处散落的灰尘粘在她的裙摆上。
终于看到一箱营养快线，撕开包装的胶带，从里面拿出一瓶来。
从储物间走出来，递给在前台等待的夏衍，夏衍接过饮料，转身走向机位，没有说话。
苏潇潇坐在前台望着，夏衍没有带耳机，对电脑一直打着字，声音很轻，他的眼睛永远都低垂着，好像随时都会睡着的样子。
苏潇潇像一只猫一样警觉地躲在角落里观望着。
凌晨四点，那个在网吧里不眠不休，打了四天四夜游戏的少年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苏潇潇也松了口气，之前妖妖害怕这个少年猝死在网吧里，劝他回去休息休息再来打游戏，但这个少年一直待在这里打游戏，不肯走，现在终于离开了。
整个网吧里只剩下苏潇潇和夏衍两个人。
苏潇潇拿着抹布开始打扫卫生，每一个机位都要重新擦一遍，耳机都要摆放好，地上的瓜子壳、饮料瓶和口香糖要收拾干净。
她一个人在偌大的网吧里干这些活，不断地重复总是会使人思想麻痹，然后平静地归顺。
挂在前台墙壁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嗒，嗒，还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
空调的风在低低地吹着，像是一些听不大清楚的低语。
网吧里安静地可怕。
苏潇潇打扫到一半，看见背后的夏衍打开Wrd文档写着什么，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她不敢走过去，只能远远地望着，像是躲在身后的一只安静的猫。
夏衍停下来，向上抬了抬眼，很警觉地注意到了身后望着他的人。他回过头来，神情淡漠，语气平静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苏潇潇连忙摇头，慌张地说道，“没，没什么事。”
她低下头去继续擦桌子，一点一点地擦干净桌子上的污垢，有些心虚，一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饮料瓶，哗啦流了一地。苏潇潇赶忙找来拖把清理干净。
夏衍回过头去，关掉页面，盯着电脑屏幕望了好一会儿。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困意，像猫一般地眯了眯眼，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睡着了。
苏潇潇抬头望着夏衍，一直这么望了好久，这就是她要来秦阳找的人么？
那个，叫做夏衍的人？
把整个网吧打扫干净，已经差不多六点钟了。
妖妖进来的时候，苏潇潇正坐在前台打瞌睡。
妖妖将苏潇潇叫醒，小声问道，“那个……他们走了吧？”
妖妖问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苏潇潇点点头，“昨天晚上没待多久就走了。”
她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虽然说什么影响都没有，但是那是她之前从未预想过的事情。
“现在的小年轻也太放荡了，都没成年，连个开个房都开不起，就开始谈恋爱，”妖妖说这话的时候摆出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我跟你说了的吧，网吧里还是很乱的，你以后要多注意一点。”
“不说这个了，你先下班吧，好好休息啊，感觉这几天你都累坏了，”妖妖宠溺地捏了捏苏潇潇的脸，“我们潇潇长这么漂亮，不好好休息小心皮肤变差。”
苏潇潇有点不好意思，往后躲了躲，乖巧地说道，“那好，妖妖姐，我先走了。”
妖妖姐妩媚地冲她笑了笑，有意逗她，“我先到储物间去搬水了。”
“嗯，好。”
苏潇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抬起头来时，发现夏衍已经不再原来的位置上了，只有一瓶营养快线留在那里。
她走到那个位置上，拿起那瓶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营养快线，追出网吧。往街上望了望，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略微驼着背的男生。
在熹微的晨光里，整个背影显得有些冥暗与单薄，褶皱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在风里微微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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