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周轩便带着小豆芽到了外村白河愁的居所。
这白河愁有举人功名,却未入仕,受伤后便隐于村中。
这学堂便是他家中,丐帮兄弟帮忙建造,有四进之大。
大厅便是平日里的学堂。
当天晚上到家,他便整了两个房间出来。
小豆芽的房间在他隔壁,再旁边便是周轩的房间。
事情安排妥当,周轩便又施展轻功赶往成都府。
这既然当了乞丐,本职工作还是需要做的。
这天早上周轩先找到了王顶府去慈善堂排队。
身怀三十几两巨款还排队要两个馒头,周轩有种前世大号脱了装备装小号的感觉,甚爽。当下无事便又观察起来。
昨日那个书生今日未有出现,想来被打的凄惨,今日应该在家养伤。
上午无事,王顶府便自行化缘去了。
周轩又逛到了天香楼门口。
那老鸨连着两日看到周轩,当下心中不喜,觉得天香楼门口有这么个要饭的,有损门面,便唤了两个护卫去驱赶。
那两个护卫便气势汹汹地驱赶周轩。
这一上来,领头那个便伸手去抓他。
在周轩眼中,那护卫出手很慢,稍一施展身法,便躲了过去。那护卫顿觉脸上无光,施展手脚便真动起手来。
周轩也不反抗,只是施展身法躲闪,半柱香时间,两人一路被带到了街的尽头,竟然连周轩的衣角都未碰到。周轩哈哈一笑,便扬长而去。
这事本就不大,老鸨在招呼客人,也未注意那边的事。
两护卫回来之后,也不敢说起这丢人之事。
谁知半个时辰之后,周轩又从街另一边逛了回来。
老鸨当下一愣,便转身呵斥了那两护卫。那两护卫心中一恼,便又唤了两个兄弟,四个人围了上去。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那四个人围着周轩打转,周轩闲庭信步在那走着,硬生生带着四人逛了三条街,累得四人趴在地上再也追不动了,周轩又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这下老鸨便明白过来碰到高手了。正想着怎么应对,便有个小丫头跑到身边轻声说道:“妈妈,大总管唤你过去。”老鸨便随着小丫头走了三楼一处包间。
那大总管穿着黑色的衣服,身材高大,此时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
听到老鸨进来也没回头便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那小叫花子许是丐帮的探子,武功了得。你便莫要理会,以免坏了大事。”
老鸨便应声是,那大总管挥挥让她退了下去。
只听大总管轻声念道:“锦衣卫,唐门,丐帮,神秘势力都聚在这成都府,不知是为了何事?莫非事有败露?”
老鸨回到门口后,见那四个护卫死狗一样走回来,当下乐了,便吩咐他们莫要理会那小叫花子。那四人也不傻,当然知道遇到了高手,只是有令在身,不得不追,这下也是舒了口气。
半个时辰之后,周轩又从街头逛了过来,他正想着这回有几人追他,却见天香楼没一人正眼看他,就仿佛是空气一般。
周轩顿觉奇怪,便走到天香楼门口,那老鸨也是气极,但多年从业的功底在,哪会露出不满的神色?
当下笑道:“哎哟,这位少侠长得好生俊俏,不如进来坐坐罢?我天香楼的姑娘最喜欢你这种年轻俊俏的少年侠客了。”
周轩摸了摸怀里的银子,觉得不够一顿饭钱,再者要是花了,那哪对得起正长身体的小豆芽,当下笑道:“我便是随便逛逛。天香楼也确实好客。”
老鸨便如没听出周轩的嘲讽一般,笑道:“无妨,无妨。我天香楼最欢迎少年英雄。若有好的诗词,我家姑娘不要钱也是可以陪少侠吟诗作乐的。”
当下眼神里带着揶揄之色。周轩看在眼里,便说道:“小姐姐放心,小生自会来访。”
那老鸨四十多岁了,虽然保养的不错,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但也经不起岁月的沧桑。
这会儿听到有人喊她小姐姐,先是一怔神,接着便乐了,笑道:“少侠这嘴是真甜。姐姐我喜欢。”
周轩便认真地说道:“小生有点不明白的地方敢请教小姐姐。”
那老鸨不知周轩何意,便说道:“少侠请讲。”
周轩便一本正经地说道:“小生这几日见到小姐姐,便觉小姐姐一日比一日年轻,这是如何保养的?”
老鸨这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笑骂道:“你夸我也无用。姐姐可不会陪你。”周轩便说道:“我这是实话实说罢了。”
老鸨便觉得这小家伙甚是有趣,刚想再交谈几句,便见远处走来一行人,当下说道:“小兄弟你自便罢。姐姐要招呼客人了。”
说完撇下了周轩迎向了那一行人,老远就用娇柔的声音喊道:“唐公子,奴家可是等候多时了。”
来了!周轩心里想着,这两天在这徘徊,他是想钓一条大鱼的,从昨日慈善堂之后,他便有了计划。
这条大鱼便是这唐公子。
这两天从天香楼传来的闲碎话语,他便知道,这个唐公子年少多金,为了那影梅姑娘,却是在这天香楼徘徊了二十余日,不过连面都见上。此时他也没多做什么动作,默然地走到街对面找了块地坐下,运起内功听那边的交谈。
唐公子一身华服,长得很是俊美,面若冠玉,唇若涂脂,此时听他问老鸨:“今日可得见影梅姑娘?”
老鸨一脸愁容,说道:“天香楼那么多姑娘都入不得唐公子的眼吗?”
唐公子说道:“我只要那影梅姑娘。”
老鸨说道:“影梅姑娘也是死心眼,便定要诗词歌赋一样入她眼中。我们也强迫不得。”
唐公子语气严厉起来说道:“莫要强迫!”
老鸨连忙赔笑称是。
众人说着话便进了那天香楼,周轩闲着无事,便坐地上思索自己的方案。
此时天香楼也无人理会于他。
待得申时,天香楼客人越来越多,周轩思索几遍,觉得此法可行,便起身去买肉食,打道回府。
当夜无事,次日午后,周轩便到街头等那唐公子。
果然未初一刻,那唐公子便又带着一行人出现了。
周轩连忙迎了上去。
那唐公子是唐门三公子,人称唐家三少,又因目力耳力过人,那一手暗器手法甚是了得,又被江湖人士称为聪明三少,便是耳聪目明的意思。
他唐门自然认得周轩这一身丐帮打扮。
这几日唐家三少也是见过周轩几次的,知道这个年纪轻轻便是丐帮三袋弟子,身份定然不一般。当下停下脚步,行礼问道:“在下唐宏,不知丐帮兄弟有何指教?”
周轩笑道:“在下周轩。指教不敢当。我是见唐兄为那影梅姑娘日思夜想,便心有良策,想于唐兄唠叨几句。”
唐宏当下带着狐疑之色,问道:“周兄有何见教?”
周轩便说道:“唐兄可了解影梅姑娘?”
唐宏挺了挺胸膛,正色道:“我对影梅姑娘自是了解。”
周轩便问道:“那敢问唐兄影梅姑娘喜好?”
唐宏这一问便被问住了,他这二十余日只闻影梅之名,却连面都没见上。
除了有钱,武功还行,诗词歌赋是一样不通,纠结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那影梅姑娘不好钱财,应是喜好名声之人。”
周轩笑了,便与唐轩说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那唐宏顿时眼睛一亮,居然还能这样操作?
当下打住周轩的话头,说道:“此处不宜商量。我与周兄一见如故,不如去小酌几杯?”
周轩便说:“好。”
两人便带着随从勾肩搭背的走了,留下门口远远看着的老鸨在风中凌乱。
待到酉时将至,周轩一行人才从成都府最豪华的饭店仙味阁走出来,门口两人拱手作礼。
唐宏说道:“那就有劳周兄。”
周轩便还礼道:“唐兄静候佳音就是。”
目送周轩离去之后,便有随从说道:“少爷,你就这样相信他?”
那唐宏又打开手上的白纸,上面写着半首词,便是纳兰性德最著名的《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前半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唐宏又念了一遍,感叹道:“这词我都觉得写的好,定然可以打却那影梅姑娘。”
那随从也是粗人,连唐宏都比不上,当下说道:“他竟然不写完。”
唐宏瞥了那人一眼,觉得此人智商堪忧,要不是从小跟着自己,哪带得出去?
当下便说道:“人家后半首也是要花钱买的。世上哪有不劳而获之事。”
话分两头,周轩这边打包了仙味阁的美食,又紧忙去找王顶府,这事得两人配合。
当下找到王顶府之后,详细说了一下经过,然后扔给王顶府五两银子。
那王顶府哪见过这么多钱?
当下满口答应。
两人又演练了几次,觉得没有问题,周轩便说等事成之后,还有五两,让他务必尽心。
随后便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府城。
那王顶府摸着那银子,感叹道,人还是要多读书,当乞丐当成这份上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这天因为事情多,待出城时天色已晚,当夜云层密布,野外更是黑暗无比。
周轩便觉路标有点不清晰,只能大概的方向赶路回去。待到路口时,又觉得似乎走错了路,但是天上无月,无法辨别方向,于是只能凭感觉重新走。
等走了一段路后,才辨认清楚这是去峨嵋山的路。
无奈之下心中计量一番,大概明了回村在哪个方位,为了省时间,便穿林而过。
行约一柱香时间,周轩便听前方传来脚步声。
出于警觉,他当下寻了身边一颗大树,施展轻功变攀爬了上去。
对方似乎也听到了声音,脚步声立即消失。
夜晚太黑,周轩看不真切。正在此时,树上本栖息一只野猫,闻得人声响动,便从树上窜了下来,发出一声如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随后周轩便听到破空声,那猫叫嘎然而止。
只听又有人走过来,说道:“是只野猫。”又听另一人说:“走。”
然后便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本想下来的周轩突然想起韩元当日的告戒,于是便留了个心眼,没有动身。
果不其然,片刻后又数人返回,巡查了一番,有人说道:“走。”便又远去。
再等片刻之后,终于是无人出现,周轩跳下树来。
虽心有好奇,但毕竟实力有限,也没多管闲事,按之前想好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回到住处时,已经接近亥初,小豆芽早已入睡。
白河愁也早已用餐完毕。
他的注意力全在小豆芽身上,也未理会周轩晚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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