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舒停下脚步，她看着虽然着了妆，但脸色依然带着病色的高婉筠，眼神中带着些不屑，她是胜者，有资格这样，高婉筠好像没有看到这个人，慢慢的从她面前走过，身后的范均向燕南舒点头致意，她也向这个老人点了点头，真有意思，所谓点头之交，应该就是这样。两拨人就这么并肩走着，向举行家宴的立政殿方向挪去。
立政殿也不是很远，一炷香的功夫，都走到了，高婉筠看到桌前坐着的杨涟，看着他原本阴郁的脸上却有了些解放开的释然，显然是有些意外的。杨涟也看向她，两人的眼神交汇像是说了无尽的话，不需开口，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就在两人的心中，大家都心照不宣，密谋失败，只是不知道待会儿等待自己的是皇帝什么样的处置，只是看杨涟和高婉筠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太在意，因为两人都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估计也是心存了死志。
烟花还在皇城正上方绽放，一朵一朵的照亮黑夜，立政殿内漆黑的一片，也没有点亮油灯蜡烛，像古墓一样，吸收着外面的光，恍惚间墓门打开了，皇帝着一身月白袍子从黑暗里跨了出来，衣服还是松松垮垮，头发扎得还是杂乱无章，影子跟随着他缓慢的脚步向桌前移动，走路的一呼一吸很平静，造反的事情好像对他的心情没什么影响，桌前的几人看着皇帝慢慢踱步过来，除了杨涟和高婉筠，都躬身行礼，他们二人却目不斜视，也没有怒目而视，只是看着皇帝，眼神里有些不屑，有些可怜。
这一幕好像走过了很长的时间，像怪兽扑向弱小人类的慢放镜头，像恶狼扑杀猎物时的餐前助兴，一切都被放慢了些，那压迫感让严望骞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皇帝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燕南舒，道了一声，“坐下吧，再等个人！”不容拒绝，权威从语气用词里迸发。
几人不做声，就听了皇帝的话，静静的等着，等谁很明显了，兖王杨氪还没到，按照兖州军的勤王日程，今天也不该是到达的时候，但皇帝让等，说明他将杨氪的行程掌握的很清楚。
微风在夜里吹拂，带着凉意驱散了一些燥意，八月中秋，还不是太凉爽，严望骞感谢这抹微风，让他身体渗出的汗液能干一些，还能清爽一点，他右手扶着腰刀，站在皇帝身后，脸上表情倒是十足的体现着警惕，好像真的很尽忠职守的样子，但是没人知道他的思绪早都跑没了影子，发着呆，想着今天回去晚了，阿玲给自己做了什么吃食，嗯，酸菜面片儿就不错，在用蒜炒青椒，清爽不油腻，挺香的。
正愣神的功夫，立政殿宫门外突然响起喊杀之声，一身金甲的杨氪带领着他的兖州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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