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的嘴唇又要抿起来,弗朗西斯苦笑不已,自己只不过是牵着安的手的同时嘴里念叨着别的女孩子,这样一看的确是挺过分的,他连忙说道:“羽依……羽依小姐她居然会从神居里出来,我还以为她永远住在上边呢。”说完,他看了看远处的圣山。
“需要举行各种仪式的时候,巫女小姐还是会从神居上下来的。”安冷冷地说道。
“安德里亚诺说的没错,平时除了这种魂归仪式之外,圣祷所里的大型赐福仪式,三年一度的反亲节会,都是由巫女小姐主持的,别看这一届的羽依年纪不大,活动进行得是相当出彩。”泽瑞在一旁补充道。
弗朗西斯眨了眨眼睛,没有多问,他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会惹恼安,索性闭口不谈。
说话间,只听祭坛后身的圣祷所传来钟声,大门缓缓推开,羽依穿着着极为正式的巫女服走了出来,苍白的皮肤在太阳下显得极为耀眼,她淡漠的眸子扫过众人,没有在任何人的身上停留,此刻她就是神的使者。
场内一片寂静。
羽依没有理会场内众人的反应,她踏着奇异又轻快的步伐径直走向那神明的雕像,深施一礼,口中念道:“飞驰的转轮啊,请你在此停留片刻,英勇战死的斗士,正沉睡于你的面前,而他们的魂魄,却在荒郊野岭游荡,请你暂时让生命神树显现,指引其魂归故里。”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说罢,羽依缓步走向祭坛上摆放的十五具尸体,他们都经由家人或村里收拾好了仪容,至少从露出来的头部来看,像是安稳地睡着了而不像是被火爪狼撕咬而死。羽依像那天为弗朗西斯举行刀刻之术一样,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在诸位赴死者的额头处,各滴落两三滴鲜血。
她绕场走过一周,回到祭坛前站定,摆出了一个奇妙的架势,那巫女服竟无风自起,一股神奇的波动从羽依身上传来,弗朗西斯感觉到这和他们战斗时所激发的魔力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能量。
“这是……什么?”他喃喃自语。
“怎么了,弗朗西斯大人,”安见他脸色有些不对,还以为他身上的伤哪出出了问题。
弗朗西斯没有回答,他正感受着那股神奇波动的韵律,下意识地在体内按照同样的幅度与流向运转魔力,可是出乎他的预料的情况发生了,他体内的魔力蠢蠢欲动,速度渐渐加快,不受弗朗西斯控制。眼见魔力奔涌即将超出弗朗西斯的承受范围,他灵机一动,尝试着将魔力运向那从未填满过的右臂。
霎那间,魔力急速灌向右臂,弗朗西斯本想要是事不可为,就飞身而起,一拳打向空中,虽然会引出一场骚乱,但总比发生一些未知的事情要好。
可是魔力流进右臂竟没有像往常一样聚集,而是完全消失不见,就好像被什么事物所吞噬,直到弗朗西斯体内魔力消耗大半,剩余魔力流动的速度才慢慢减缓。
弗朗西斯呆若木鸡,他怎么也没有预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他递给安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盯着羽依小姐,他体内的情况无人察觉,便暗自感受起了自己的右臂,可惜没有发掘任何情况。他摇了下头,决定回家之后再好好研究一下。
此刻祭坛前的羽依身上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周围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感受的到。弗朗西斯默默地记忆这股韵律,他下意识地感觉这可能是那黑色凤凰所使用的法术,如果能记下必将受益匪浅。
羽依感觉准备的差不多了,娇喝一声,开始施展术式。只见祭坛上的尸体竟燃起火焰,只是这火焰与特瑞丝她们平时使用的火焰完全不同,颜色要昏暗的多。
“黑色火焰!”弗朗西斯立刻想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祭坛上的风吹草动,生怕错过任何细节,想从中窥见一丝端倪。可随着火焰燃起,羽依开始婆娑起舞,动作优雅中带着一丝决然,此刻她身上的波动已变得晦涩难懂,弗朗西斯叹了口气,盯着羽依的舞姿。
羽依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是那么的从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弗朗西斯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又回到神居里的梦境,感受到那黑色凤凰穿过他身体时体验的决然与凄惨。
“生命之树出现了。”泽瑞带着敬畏说道。这个场景不管他看过几次都会觉得震撼,更别提第一次看见的弗朗西斯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弗朗西斯,发现他整个人怔在原地,不禁会心一笑。
燃烧的尸体却没有变焦,祭坛中间竟慢慢出现一颗树木,这树木显得极具生命力,在燃烧的黑色火焰中竟格外的苍翠挺拔,树木好像并非这个世间的产物,若隐若现地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他们回来了。”不知道是谁低声呢喃了一句,弗朗西斯若有所悟的转过头,赫然发现一队虚无缥缈的人影从人群中走过,他们衣衫破碎,斑驳血迹,竟是那战死的十余位队员。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朝着生命之树走去,人群里没有人说话,只是站起来用饱含敬意与悲伤的眼神注视着他们。这是为了村落献出生命的人们,村民们只能目送他们走完最后一途。
可是对于同一个警戒队的战友与家属们,他们不只是普通的赴死者们,更是情比金坚的兄弟姐妹,血浓于水的父母子女们。当这只奇异的队伍缓缓走到祭坛前时,不少人看清了他们的脸,于是警戒队员哀叹,亲属痛哭,而赴死者们只是默默地向生命之树走去,好像这一切都与他们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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