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回:婚已成如胶似漆,仇未报身陷囹圄
进卧室的时候,我没开灯,手机上放的歌没来得及关,李娜就继续唱她的《好人一生平安》。妻子还没睡着,翻了一个身,看来是有意要背对我,说:“好人,拜托你把歌关了。”我依言关了手机,妻子接着,“都什么年代了,还好人一生平安,老掉牙。”我没说话,有句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体会越来越深了。
对了,上回咱说璇子命丧黄泉,金陵别动队也是损兵折将,宛儿跟武雄来了个同归于尽。
残梦见傅金陵抱了宛儿,只顾往前走,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就叫住他:“傅金陵,你要滚去哪?”傅金陵喃喃自语起来:“去莫愁湖,还能去哪?”
残梦突然意识到战争前所未有的残酷,残酷到为战争牺牲的人都不知道安放在哪儿,但是不能去莫愁湖,去莫愁湖只会让傅金陵愁上添愁。
傅金陵还是只顾往前走,残荷也觉得不应该去莫愁湖,疾步跟上,说话的是残梦,带了几分命令的口吻:“傅金陵,你放下宛儿!宛儿在天之灵,一定明白我们的处境,等战争胜利了,我们再给她竖碑,她不会怪我们的。”
“还有如玉,张自仁……”残荷补充说,傅金陵一听,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很愚蠢,也许没走几步就会遇到鬼子。
傅金陵放下宛儿,直起腰来,啪嗒一声,只见他双脚并拢,一脸严肃,给宛儿敬了一个军礼,后面的残梦残荷虽没站成立正,也跟着敬了礼,阿玉没反应过来,敬礼没跟上,干脆等几人敬完了礼,自己单独给宛儿敬一个,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叫人想哭。
金陵别动队从此又少了一个人。
回酒店的路上,几人只顾走路,没说话,傅金陵走在残梦残荷阿玉三人后面,不时警惕地往四周看。
回到酒店,吃着牛肉罐头,残梦问接下来怎么办,只见傅金陵捏着罐头,鼓起了眼说:“一不做二不休!杀谷寿夫。”女孩子们听了都沉默起来。
窗外刮着寒风,一根树枝啪嗒啪嗒敲在窗玻璃上,就像敲打着人的心。
残梦走到窗子边去,残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为了缓解尴尬,跟残梦走过去,正合了残梦的意,她看了看残荷,还笑了,说:“嗯不错。”残荷莫名其妙,问:“什么不错?”
“你呀!”残梦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继续神神秘秘地,“这新娘子不错!”残荷越加糊涂了,只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呀?什么新娘子?越说越离谱。”
残梦不回答残荷,大点声问起傅金陵来:“傅金陵,有没有觉得残荷今天像新娘子?”傅金陵其实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配合残梦来一句:“像!哦不对,残荷今天就是新娘子。”
这一来倒让残荷钻了个空子说:“你们……这叫什么来着?对,叫夫唱妇随。”没想傅金陵继续开玩笑,说道:“我唱了吗?残荷你说的不对,应该是妇唱夫随。”残荷咯咯笑起来,笑得残梦脸红起来,就反抗说:“傅金陵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夫谁是妇?少臭美了!”
傅金陵也笑起来,残梦只好一本正经起来,说:“你们别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傅金陵,你自己说了残荷是新娘子,谁的新娘子?”
傅金陵赖皮起来:“你先说的,我怎么知道?怕不会你们俩女孩子……”说到一半故意不说,残梦就感叹说:“傅金陵,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好吧?你到底看不看得上残荷,给个明白话。干脆点!”
傅金陵还就不能干脆了,说:“这时候……儿女情长不好吧?咱们当务之急是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残梦就说开了:“傅金陵你吧,有时候挺婆婆妈妈的,怎么就不可以儿女情长了,难道就不能够志同道合,共同抗日吗?拒绝人用得着把自己表现得这么伟大呀?”说得傅金陵哑口无言,他发现这刘残梦不知哪里学来的,讲起道理来总是头头是道。
残荷这会儿偷偷看傅金陵,两手扯住衣角,对残梦说:“姐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父亲,就数你和傅金陵对我最好了。”残梦跟她挤一下眼睛,提醒残荷说:“做姐姐的,可要提醒你这个做妹妹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话刚说完,残梦站到傅金陵身边来,说:“傅金陵,我把妹妹交给你,你可要好好照顾她,要让我知道你欺负了她,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傅金陵心里明白残梦这是又一次忍痛割爱,就想缓解一下这样的气氛,说:“有兜着走的还不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兜?要不你给示范示范。”
“就你贫嘴!就你能贫嘴?小心我妹妹晚上收拾你。”这刘残梦总是说话不饶人,傅金陵认输,就说:“那你这做姐姐的准备礼物了吗?”
残梦早有打算,只说了两个字:“放心。”残荷问什么礼物,残梦越来越神秘,“保密,先保密,到时候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傅金陵还想问,见残梦走开什么都不想说,只好打住。他脑海中不由想起上一次从江中救出如玉时,残梦一脸醋意的样子,那时如玉说谁救了她她嫁谁,残梦就急得不行,还给了一个干脆的耳光……
“现在,残梦变得懂事多了……”傅金陵琢磨着,手还不由得摸自己的脸,突然觉得人变得懂事起来,竟然会那么叫人心疼。
站在一边的残荷打量着傅金陵一会愣神一会摸脸,就试着喊一声傅金陵,傅金陵回过神来,问什么事,残荷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就提醒傅金陵说:“我姐姐已经进去啦。”
才说有人进去了,就有人进来,是阿玉,这阿玉见残荷残梦俩姐妹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围在傅金陵边上,感觉自己挺多余的,就喜欢自己呆一边去,走路也故意落他们后面去了。
阿玉进来就问:“刘残梦呢?”残荷朝残梦刚才进去的房间努了努嘴,阿玉立马明白过来,再看残荷和傅金陵才恍然大悟,转身朝残梦进去的房间去,手里还做着拜拜的手势,她的手势做得太意味深长,残荷看傅金陵时,脸竟然红了。
傅金陵拦腰将残荷抱了起来,残荷猝不及防就叫了出来:“放开我。”叫的时候想起不能叫得太大声,压低声音说,“傅金陵,你放下我。”
傅金陵放下残荷,残荷有些激动:“我是在做梦吗?”傅金陵也觉得仿佛在做一场梦,说:“做梦不好吗?”
“好。”残荷说,然后问,“这真的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吗?”傅金陵配合着她:“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残荷似乎还生气了,接着,“花呢?不是洞房花烛吗?花呢?”傅金陵随机应变,指着自己的胸膛说:“在这,看到没?”
残荷没明白,追问:“没有,哪里来的花?”傅金陵笑起来:“就在这,这花叫心花,正怒放哪!”
残荷居然满意了,又一本正经起来:“既然是洞房花烛,我想知道,傅金陵,你的命根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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