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季从安没能抗住谭逸的厚脸皮,很不情愿地去买回了啤酒和零食。
谭逸知道他一定会去,别看季从安这人无欲无求,像个和尚一样,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好奇心。听故事不带他,他一定一整晚都睡不着。
万事俱备,三个人盘着腿坐在床上,两个吃一个说,说到触痛之处便喝口啤酒润润喉咙。
别说,这些垃圾食品还真挺好吃。
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故事,毛兴年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来他被现在的父母领养,也就是毛家。而毛兴年的养母正是张峰老婆的亲妹妹。
那时候张峰还只是一个普通教师,家中兄弟十个,他算混的最好的。但他的野心不止于此,在莫非市,财富与权势太过重要,张峰一心想成为人上人,而他也确实掌握了飞升的契机。
莫非市的社会阶级分裂严重,靠着一般的机会很难跨越阶级,但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考大学。莫非市有一所名为中贵法学院的最高学府,每年只招收三百个学生。从这所学院毕业就能很快跻身于上级社会。
如果努努力成为检察官,便能在莫非市横行霸道,拥有独裁的权利与数不尽的财富。
张峰便是抓住了底层社会中人们想要一飞冲天的心理,他另辟蹊径,选择了一条没人走过的道路。
他先网罗了六个不同年龄的少年天才,将这些人送到不同的学校,并要求他们宣传自己是由奇观教育教导出的孩子。
有这样优秀的例子,那些做着美梦的家长自然将孩子一股脑的送过来。那时候张峰没什么积蓄,就租了一间废弃的厂房摆放桌椅。
孩子们不懂,家长也不懂。就在那个充斥着化学废品的废旧厂房里,他们低头闷声做着功课,稍有停笔就会遭受一顿毒打。
再这样的强压教育下,孩子们的成绩有了提升。这让家长们对张峰更加信任,甚至开始神话他。很多中高阶层的家长也将孩子交给他。
也就是在这个事业的上升期,意外发生了。
最初被网罗来的那六个少年不愿意再帮助张峰撒谎,到处传播张峰虐打孩子的事。张峰发现后将他们六个倒吊在仓房里反思,哪个知道错了就放哪个下来。
那时候毛兴年是第一个认错的,因为化学废品的味道太过刺鼻,他只吊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且他与张峰算得上是亲属,并不敢将事情闹得太僵。
毛兴年骨头软,却有骨头硬的。
那个年纪最大的初中男生被吊了四个小时,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张峰没有将人送去医院,自己处理了尸体,后来学校发现人失踪了,报了警,警司来搜查,在仓房中发现了血迹。
张峰本该就此被逮捕,但张峰的信众里不乏有权有势之人,这件事闹了两天后,张峰被无罪释放,奇观教育却愈发红火。
从此顺风顺水,发展成今天这个模样。
“就这样?”
“就这样。”
谭逸喝了最后一口啤酒,又剔了剔牙,咂咂嘴道:“这个故事里也没你什么事儿啊?你为什么恨他?”
如果故事属实,张峰利用孩子们获得名利,却又虐待孩子,并犯下了人命案子,确实是个人渣。毛兴年恨他也有理有据。
可谭逸就是觉得,毛兴年隐瞒了一些事,一些与那个女怨灵有关的事。
“你没从那个环境中经历过,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恨吧。”毛兴年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黑透了,透过窗户看不到星星,只有几只飞蛾扑棱着翅膀撞向玻璃。撞了几次后就飞不起来,只能在窗台上爬行。
即使爬行,也向往着屋内的那道温暖的光。
“毛兴年,你的故事里就没有什么女人?当初那六个孩子,有没有女孩?”
谭逸不死心地又问一遍。
毛兴年如同死水般的眸子突然闪烁了一下,又转瞬归于平静。他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头。
谭逸与季从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结论。
他说谎。
他隐瞒了故事里与那个女孩有关的部分。
就连张峰用倒吊惩戒害死了一名学生这样的事都已经说出,那被他隐瞒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罪恶?
谭逸不敢想。
这时,毛兴年身上的附体怨灵再次出现,不过是讲个故事的功夫,她身上的怨念更强烈,甚至于周身都散发着黑烟。
她张着嘴,缓慢地朝谭逸飘过来,周身的空气几乎凝滞,季从安的动作都变得极其缓慢,谭逸似乎被从世界中割离了。
怨灵结界。
谭逸苦笑,不会这么寸吧,就是想交个朋友而已,竟然遇上了这么强大的恶灵?!
而谭逸的倒霉远不止于次,那怨灵张着嘴,似乎就要说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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