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要说起来,这“弹冠楼”还真的是新建的,只不过是在拆除原来的酒楼之后重新在原址上建造的,连匾额也是新做的,为了让这块摆在半空的匾额显得醒目一些,方家特地砍了一棵六十余年的红木,取了最粗壮的部位,连拼接的部分也是取消,将那树杆整体直接做成了这块比寻常匾额要宽大不少的牌匾。
光天化日之下拆匾,自然会惹得不少的人注视,那些方才看见方南起走上二楼的人皆是纷纷把目光停留在那块压得四个小厮面露难色的匾额之上。
“不用这么急吧?”
楼上的荆轻听见楼下的响动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方南起则是毫不在意,手中折扇轻挥:“既然说给你了,自然就是你的了,总不能还挂着我们方家的牌匾,更何况荆兄你之前那句“朱门先达笑弹冠”着实是有些恶心,我现在是当真没有办法再直视这块匾额了。”
“那么大一块牌子,丢了多可惜。”
荆轻的目光不住的往二层阶梯入口瞟去:“这么合适的木头不好找吧?”
“荆兄大可放心,”方南起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笑意:“明日我就遣人送一块匾额来,保证与这块一模一样。”
“我看,”荆轻舔舔嘴唇,说出来的话让方南起脸上的淡然变成了惊愕。
“你把那块牌子上的字抹了,重新写一遍不就好了。”
牌匾当然有愿意用旧的人,只是这块匾又没有什么意义,即便是有意义,把字抹掉还能有什么用?
方南起实在是看不懂面前这个朋友的想法,犹豫了一会:“当真?”
“当真!”荆轻点头:“换来换去怪麻烦的,字也别抹了,反过来写“天一楼”,正面是“弹冠楼”,也方便日后我还与你。”
“荆兄,”方南起合上纸扇正色道:“倘若你是为了担心日后方家向你讨要,那此事我是不能依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说将此楼赠予你,那便是你的,断不会在归属权上有什么藕断丝连发生。”
说到底,荆轻还是真的不太相信这座豪华的酒楼会平白无故的送给自己,这都是为日后做的一些准备,如今被方南起如此坦荡的道出,自然是不能承认,于是扯谎道:“你误会了,我只是看那牌匾丢了实在有些可惜,何况正反两面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那便依你!”
话落的方南起站起身来,手中折扇往桌面一摆,下一刻一阵轰隆的声音就在楼下响起。
皱着眉头与荆轻对视一眼,转身朝楼梯口行去。
若是今日有人前来捣乱,方南起认为自己一定不会有很好的心情轻易的放过他。
沉重宽大的匾额斜斜的侧依在大门入口处的墙壁上,上面那个分外明显的脚印显露出了它先前经历了什么,一旁那几个先前合力搬运匾额的小厮正搓揉着肩膀,有两个小臂处还有一道深深的拉痕,艳红的鲜血不停涌出。
大门处绛色衣衫少女双手叉腰,身子不高,脑袋却是仰的特别诡异,以至于荆轻刚刚从楼上走出时候看见的是一个雪白的下巴。
“叫方南起出来见我!我要跟他要个说法!”
少女的声音有些好听,只是里面那种傲气实在是不太让人舒服。
紧跟着是胡管事的身影,伴随着他那着急的声音:
“柳小姐,先前是我们不好,今日这单算我的头上,您消消气,消消气。”
急当然要急,方南起在楼上,新老板也在楼上,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快点摆平这事就没有办法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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