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转眼间来到冬天,白起已经一岁了。
白起想到大人们的谈话,今年的雪下的不错,不多不少,刚好处于可以杀死土壤里的虫子但不至于引发雪灾的量。
为了庆祝瑞雪兆丰年,家里的大人们又去祭祀了。
古人们祭祀总是非常频繁,一些重大节日连大王都要祭祀,冬天不闲,反而会非常忙碌。
不过这一切与白起无关,因为刚入冬的时候,他就中招了,非常突兀的就病倒了,请来医士,说是风邪入体,就是受了冬日寒风,一时间抵御不住。
就这样,白起喝了大半个月苦药,喝得白起一张小脸都苦了,最后连生辰都过了都没有获得出去看看的特权,连一向对白起百依百顺的白戬都没有答应白起的要求。
白戬就是再心大也知道,冬天不好熬,他记事后去族学里每过冬天几乎都有太寒冷没有挺过来的孩子,更何况是只有一岁的白起呢?
而白起也知道这是在为他好,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无聊就是另一回事了。
今天大人们都不在,可是还要仆从啊!
自从白起能走路开始,就给他配了四个仆人,这些仆人都是十几岁的人,前世还在读书的年纪,现在却必须服侍白起这样的奶娃娃,还没有觉得不对,非常感激涕零。
因为白起哥哥白戬的仆从全部被要求要跟他对练,白戬再小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孩子,那些仆人都被打得浑身青紫。
想比之下,白起未来不出意外的话会从事文职工作,远没有白戬那么危险。
可白起总是有些不适应,或者说是心虚,不安。
因为这些人在成为白起仆人之前还有一个身份,奴隶。
一个野蛮的代名词。
“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阶段,你要学会适应。”蓝光系统恰时出现。
“我适应不了。”白起这次没有在追究蓝光系统的突然出现,现在的他很坎坷,文明与野蛮在他的脑海里争斗,冲击了他的三观,他的理智似乎都要摇摇欲坠了。
更可怕的是,在一开始收到这样“礼物”的时候,白起眼中的错愕与不喜没有让在场的大人们错过,连白戬这样的孩子都看到了,当下就问白起是不是不喜欢这四个人?没关系,大不了把他们退回县里重新换一些来。
在白戬看来,不过几石粮食罢了。
然后那四个奴隶就跪倒在地,也不出声,麻木,非常枯瘦。
然后就是寂静,平日里对白起无比慈祥的亲朋好友们都在等待白起的决定,四个成年人的命运,掌握在了白起这样一岁孩子的手上,白起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触到制度的严酷和残忍。
于是这几个人就都留下来了。
白起的生日刚过了不过五天,可白起还是不适应,起源于某种恐惧感,白起没有跟这四个人过多交流,只是让他们拿一拿东西,跑跑腿什么的。
虽然是白起的态度冷淡,但这并没有打击四人的积极性,他们是往年天灾家里破产,付了租田税后剩下的粮食不够吃迫不得已成为官奴,在官府奴介所呆了很久,每日不停的捣米,相比之下只是照顾事情不多的白起已经非常轻松了,平日里吃饭都可以吃个七分饱,就是以前也比不上的。
白起被困在家里,只能去淘一淘生日的时候家里亲戚们送的礼物了,当时是白母代收,可是到底有什么,白起也不知道,他这一看,还真有收获,白起的亲戚总的来说很少,只有十来个,但每个人都送一些,也是非常可观的。
白起家族现存三代人,白起祖父一代三人,伯祖父白禧赠粟米一百石,《序习篇》一套,纸五刀,书写工具若干。
也许是时代潮流,先不说为什么送粟米,《序习篇》没听说过,是竹简制成的,似乎是一本书的某一篇章,字跟小篆相似,华美又复杂,白起没学过认字,看不懂,但是纸……
五刀纸似乎是一百二十五张,一刀二十五张,白起摸了摸纸张,泛黄,而且粗糙,是那种一不小心墨迹就会晕开的那种,比起前世古代造纸工艺成熟的代表作宣纸差很多,似乎这种技术并没有出现多久,还处于小范围普及的时候,但是可以从侧面反应出这个时期的工业水平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低,起码纸和毛笔什么的都有了,对吧?
祖父白祜则是铜钱和一个还没实现的小马驹,要等来年去官府挑选,从小开始养,长大了才会跟白起亲,白祜送的不会是驽马,而是战马的后代,各国虽然对马匹管制十分严格,但是对小马驹就放宽了,毕竟小马出生到可以投放战场这段时间是需要大量时间用优质马草喂养的,可以外包,只有身份没什么问题,大都可以购买,反正秦人大多都要服兵役,养几年就是现成的骑兵,就是价格贵了些。
白祜送的铜钱只是白起习惯这么叫而已,其实是铁做的,圆形方孔,边缘不整齐,在白起看来制作工艺非常粗糙,上面还刻了四个字,不认识,一共一千枚,放在一个箱子里,看着就很笨重,也不知道购买力怎么样。
而叔祖父白褣是个武力派,送了粮食,铜钱,还有小孩子用的兵器,白起喜欢一柄短剑,就求着要了一个剑架摆放在房间里,随时观看。
三个白氏最年长的就这样了,余下的是白起父亲那一辈的,伯父伯母,叔父叔母,姑母姑父全都来了,带着各自的礼物,连一些比白起大的同辈哥哥姐姐都有送礼物,最后被白母整理登记造册。
这一次生日让白起意识到几个有趣的现象,上辈子有宴席赶礼,往往是以家庭为单位,可白氏表现的就很有“个人主义风范”。
比如白起自己家,祖父白祜送礼,算一份,白起父亲与母亲的居然也各自一份,不仅是白夫白母,连一众叔父伯父家里都是这样,这代表一个问题,家庭分化,任何一个民族在最开始的时候人民都是以家族为单位的,为了面对生活的各种压力,同意姓氏血缘相近的人会团结在一起,对家族来说是好事,对统治者来说是坏事,因为过大的家族严重的会动摇统治力量,比如世家大族,按道理来说,白氏虽然人少,但已经具备家族条件了,可现在这种状态,明显是有制度分化造成的。
将庞大的家族拆开,分化了大族力量,那么受益的一定是统治者。
现在的白起还太小,无法知道更多信息,只能先避开这个问题。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他的姑母,叔祖父白褣的女儿,一个二十多岁充满英气的女人,身上穿着盔甲,那盔甲显然不是为了好看。
白起觉得自己似乎要抓紧改变自己的固有看法,跟这个时代接轨了,努力适应,不然,自己一定会被当成一个特立独行不容于世的疯子。
于是雄心壮志没几天,白起因为冬天的寂静洁白,开始变得无聊起来,拿了一把叔祖父送的玩具小弓在房间的另一边立了一个草靶子,里了十步远,一次十支箭,白起从想练成神射手的远大志向到十支箭上靶三支就高兴的不得了只花费了收集落箭的仆人五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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