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达还未回过神来,赵金臣已然醒转。他见路达背向自己,提起左手待要偷袭,忽见得刺入瞧见刺入自己肩胛的这柄长刀,骇然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这是厂公的旨意吗?”说着猛地伸手拔出贯体的利刃,扔到一边,登时鲜血喷涌而出,又跑出数步,昏死过去,这次眼见是真的不活了。
待料理完二人尸身及所乘马车,路达找了个无人的所在细看那人所赠之书。这书只是胡乱用牛皮纸包裹,书页也是歪七扭八随意装订,封面并无字迹,倒全是东一斑西一点的污渍灰迹。他翻开封皮,赫然是“燕冲霄”三字,占满整面书页,笔法大开大阖、力透纸背,终于惊觉此人便是威镇河朔多年的“醉倒清尊”。
路达初次行走江湖,于武林中的轶事掌故并不熟悉,却也知道这“醉倒清尊”燕冲霄的名号,一身“青天坠长星”的轻功当世无双,若是道上的熟点子,见他自称姓燕,又露了这一手高明的身法,恐怕早识出是他。燕冲霄生于关外,一向独来独往,既轻夷夏之防,又目无礼教,行事间任意所至,往往全凭好恶,落下的恶名反倒为多,如今得见,方知此人如此潇洒豪迈。
再往后翻,余下数十页都是一门轻功的修习之法,想必便是那“青天坠长星”之术。路达见后文每个字都潦草至极,恨不得写得如沙包般大,往往三四行字笔墨全干之时才蘸新墨,料来作者写就这样一本繁复详尽的功法之时必是极不耐烦,不禁暗暗好笑。
路达就此依法修习,他本身既有家学“飞云步”的功底,又兼长途跋涉日夜习练,转眼间便有小成,脚程比之前快了许多,不日便到了嵩山脚下。
进得登封城去,但见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细瞧步伐,竟多是身负武功的江湖人士,听得各人口音更是天南海北汇集一堂。路达心中不明所以,随意走进街边一家餐馆,也已是人满为患。刚找到空位就座,店家便招呼上来:“爷台,实在抱歉,今日本店只剩面条,恁看焖面中是不中?”见路达点头,便向内厨喊道:“再添一碗焖面嘞!”
同桌的食客见他操南方口音,对他抱拳道:“兄台你好,在下江右王进。你也是来参加明日那锄奸大会的吗?”路达还礼过去,还未答话,那王进突然好似见了鬼一般,指着他背后所负大刀的刀柄道:“你……你是……”话没说完,连桌上刚刚开动的饭菜也顾不上,仓皇提包抢出门去。路达想起赵金臣死前所言,猜到关窍怕是这口刀,当即便如离开庐州时那般用白布缠好,免得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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