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沙尘散去,路达这才睁开眼,发觉刚才盘坐远处的本因已然走上前来,左手悬在胸前行立掌之礼,右手自然垂下。
路达听明崔应元去向方位,正待追击,却见本因又向前行得一步,突然感到一股浑厚的内劲笼罩自己上身诸多要穴,那只垂在袖中若隐若现的右手更已封住他所有行动,明白此时若轻举妄动,只怕立刻便遭他所制。
路达便似被本因点了穴道一般定在原地,僵持良久,突然发足在地上连点,青天坠长星全力运转,向后飘出几丈,终于脱出束缚。再要搜寻崔应元踪迹,已然不知其去向。
本因双手合十行,略一躬身道:“阿弥陀佛。好俊的轻身功夫,少侠可是姓燕?”他是寺中达摩院次座,精研武技,虽不理外务、甚少踏足江湖,于武林中各派武功却了如指掌,一见到路达露出这一手轻功,便已猜出路数师承。
路达恼他阻拦自己,留了个心眼,粗起嗓子道:“正是,前辈有何见教?”
本因道:“燕少侠不可冲动,此人杀不得。”
路达心想这老和尚着实迂腐,急道:“前辈有所不知,此人乃是阉党走狗,为虎作伥戮害忠良。杨涟御史和辽东经略熊廷弼已遭阉党陷害,正是东厂所为。”
本因长叹道:“老衲如何不知?此人携大批官兵上山,人尽皆知。若毙命于此,在东厂看来既非少侠所杀,更非老衲所杀,而是与会群雄,乃至中原武林所杀,从此江湖中只怕永无宁日。”路达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本因沉默半晌,目光移到路达手中武器上,问道:“少侠这口宝刀可否借老衲一观?”
路达与人交手全仰仗手持利器,若交出武器实无异于束手就擒,但料想本因不致用这等手段加害于他,又不愿示弱,便递出手中长刀。本因双手接过,擦去刀身血迹细细端详,见到刀柄之处以篆字刻得“东缉事厂”四字,缓缓说道:“这把刀正是出自东厂,不知燕少侠从何处得来。”
路达将庐州城中得刀之事说与本因,只略去了郑光杰身份不表。本因皱起眉头道:“素闻巨鲸帮虽贩私盐,得来钱财却多为民解忧纾困,不知何以沦落为东厂鹰犬。”说着手持刀尖,将刀柄递还给路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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