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发小手炮弹在陆晋之面前的垒土上炸开,说是威力最小的炮弹,可也整个让陆晋之的面前成为了一片土墙。陆晋之带着川军团就在这死伤狼藉中玩命地射击,让刚从林子里冲出来的小鬼子又留下一片尸体。
一旁的孟烦了合着要麻他们忙着射杀从侧面拎着手榴弹摸过来的小鬼子。
突然一声尖啸压过了所有的枪声,陆晋之立刻收回了他架在战壕上面的冲锋枪,冲着正跟小鬼子对射的火热的川军团战士们大叫,“都他娘的卧倒,七五山炮!”
又一次震破耳膜的轰天巨响,笼罩了川军团的阵地,这次小鬼子打过来的炮弹,呼啸声和爆炸声都要比前面猛烈的太多了。
因为它已经是来自那些正规的炮兵,而非之前那些轻量级的步兵火炮了。
时间太快,匆匆间已经是深夜里了。小鬼子打出来的炮弹,仍在这片了无生气的荒芜阵地上爆炸,它并不单纯在地面爆炸,空爆的、延时的、钻入土层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它们的杀伤轨迹上运行。
陆晋之连带川军团的所有人,都趴伏在壕沟里面,每个人都差点儿被浮土给掩埋了,鼻子眼睛嘴巴都完全看不出来了,活像一个个泥人。
他娘的整整一个晚上,小鬼子的炮兵像是在他娘的展览一样,随着装备轻重和时间推移加入陆晋之视野之外的射场。
五十毫米掷弹筒、七十毫米步炮、九十毫米迫击炮、七十五毫米山炮和野炮、一百零五毫米野炮和山炮,爆破弹在土层里爆炸,杀伤榴弹在空中穿飞,烧夷弹让泥土黏在川军团战士的身上烧灼,照明弹让黎明提前到来,烟幕弹把黎明又拉扯回黑夜。
此时此刻迫击炮照明弹升空了,它久久悬停在空中,照耀着与土地同色的川军团,看上去这阵地中间已经没有活人。
这群死人中,一个身影开始了爬行,那是陆晋之,他准备爬向山峰那边去看一看东岸。
陆晋之举起望远镜察看着东岸特务营的阵地,因为川军团承担了几乎全部的小鬼子炮火,东岸完好无损的阵地上仍亮着灯火,甚至连两岸的渡口上都亮着灯。
陆晋之看见西岸的人终于稀疏,溃兵和难民们终于将要过完。当最后一筏人登上西岸后,特务营守军砍断了渡索。
陆晋之此刻觉得有些累了,他把脸埋进了已经被炮弹翻松了的土里面,狠狠的蹭了两下。
然后打起精神又爬回了阵地,开始下达命令,“尽量前突,靠近前沿夺回刚才失去的寸土。”
于是这群川军团的死人中的活人开始在弹坑和弹坑之间爬行和跃进,陆晋之也爬到了前沿一个很大的炮弹坑里,把枪支归置在一个随时可以出击的位置,然后靠在弹坑壁上面,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突然一个人影,一个侧身也滚进了炮弹坑,进来的这个人影,抓了一把焦土在手里摩擦着,陆晋之抬眼一看是孟烦了,便扔给了他一支烟。
“别瞎琢磨了,我他娘的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炮炸出来的。”陆晋之吐出一口烟雾,向孟烦了说道。
孟烦了听罢就把手里的焦土扔了出去,一边扔一边说道,“西岸的人都过完了,那帮狗曰的特务营又把渡索给砍断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