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见婉儿不再说话,藏雪问道。
“没有。我下去叫些热水來。”婉儿从二楼跑到一楼叫热水去了。藏雪还在猜测婉儿的想法,人心是如此复杂,有些时候感应情绪的能力完全没用。
没多久,婉儿领着两个抬着一大盆水的壮汉进来了。
“好了,都出去吧。”婉儿打发走壮汉,又对一旁发呆的藏雪道:“我要沐浴了,你也出去。”
婉儿怎么和师父一样不让我看她洗澡?师父的身体和她很不一样,可以理解,但婉儿的身材和她差不多呀?虽然有一些疑问,这次藏雪学乖了,没有乱问,乖乖地走出房门。
“等等,帮我守住门口,别让人进来。”婉儿道。
“嗯,我会帮你守住,一只苍蝇也别想进来。”藏雪兴致高昂地说,婉儿把这种任务交给她说明很信任她。
婉儿当然不是自作多情地以为很多人想偷看自己洗澡,只是想起武侠电视剧中,女侠洗澡时总会出乱子。这个客栈的房门锁一看就不是好货色,即便有好锁也挡不住专业的开锁人员,更何况,有点力气的人都能强行把木门推开。行走江湖的女侠其实是最苦逼的,尤其像婉儿这种菜鸟,除了要小心提防劫财劫色外,洗澡也是个难题。男人在野外见到河水就可以脱个精光钻进去,女人就忍忍吧,没看见有个女神仙因为洗澡被一个乡野小牛郎治得服服帖帖吗?忍受多日身体的汗味到达客栈后,女侠也不能松懈,你指望隔壁猛汉听见戏水声后会老老实实ll?
婉儿平静地脱光了衣服,热水是在她眼皮底下打好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水中没有任何花瓣,这是婉儿的要求,花香会干扰对毒物的判断。全身都浸入水里,过了一分钟才把头冒出来,婉儿开始细致地清洁身体。现在她不用念“清心诀”也可以触摸禁地了,前提是心无绮念。疲惫的身体在热水的浸泡下酸软无力,婉儿为了养成行走江湖的好习惯,强打起精神在十分钟内洗完了。
正要起身,门外似乎有人说话,婉儿提高声音喊道:
“藏雪,你在和谁说话?”
“婉儿,有个少侠记错房间了,差点闯进我的房间,他已经道歉过了。”
狗屁少侠,看来投机之徒哪个世界都有。穿上贴身抹胸和短裤后,婉儿开始用药剂清洗脸部,清洗完成后,她的脸色变得白里透红,看来伪装液变相地起了防晒作用。拿着下午刚买的衣服来到铜镜前,婉儿开始考虑自己以后的造型。她原来的造型还是师姐帮忙弄的,只是简单地把头发束在脑后,看起来清爽干净,却不能给人惊艳的效果。茶馆初见藏雪时,对方白衣胜雪,明眸皓齿,光彩照人,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这一幕像一根刺插在她心中。吊丝可以勇敢地和高富帅抢女神,而且有不少成功的例子。但如果吊丝的身份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呢?形象能影响美女对婉儿的第一印象,要是形象上都比不过藏雪,她哪还有信心比其它的。
藏雪的五官都很标致——亦可说都很平凡,组合后给人一种十分自然协调的感觉,无论是眉长一点还是下巴尖一点都会很突兀,她穿男装时,身上并无任何阴柔之气,但婉儿一看就下意识地肯定她是女人,毫无雌雄莫辨的违和感,婉儿的依据是:男人不会让她一看就产生好感。喜欢男人的少女见了藏雪也不会以为她是女人,理由和婉儿类似。(为什么三次元中的伪娘第二眼都能看出来?)婉儿的容貌则是小家碧玉式的,细看比藏雪要精致,但整体看来不够大气,要是她扮男装,别人从五官上一眼就能认出来,贴上喉结也没用。以后和藏雪一起面对美女时,婉儿希望除了展现自己的风采外,还能在“气场”上压藏雪一头。现代人说的“气场”没有任何神异之处,不过是通过表情眼神着装外表身体姿态等东西传递隐形的信息——我很强大。例如站着的人气场普遍比跪着的人强,陈道明的气场很可能胜过康熙。“我连班长都没当过,抓不住那种看似谦和有礼,实则高人一等的感觉。不过,这家伙从没见过父母,缺少父爱和母爱,也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藏雪在外面站了一个多小时才听到婉儿的叫唤,连忙跑进去准备坐下休息。昏暗的灯光让房间的一切变得模糊,藏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身影,恍然如梦。鹅黄色的连衣裙依偎在苗条的身体上,头发对称地别在脑后,被一根翠绿的玉簪栓住。这种发型其实是模仿师父郑明慧,青春无敌,成年妇女的发型无法让她显得老气,反而平添了几分性感。真正让藏雪呆住的是眼前女人若有若无的笑容,是理解的笑,亦是智慧的笑,是包容的笑,更是关爱的笑。她的眼神让藏雪有一种错觉,彷佛自己成长中的苦与乐、寂寞与迷茫都在这双眼睛的记录中。无论发生什么事,这双眼睛的主人都会一如既往地理解她、支持她。
刹那便是永恒,藏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笑容。婉儿心中非常愉悦,不枉她花十分钟酝酿感情,看着藏雪稚嫩的脸,婉儿想到不久后这个不识愁滋味的女孩将走上那条戎马一生的道路,目光越发柔和。
“呆子。”一分钟后,婉儿伸出纤细的食指点在了藏雪的额头上,“呆子”和这种动作通常出现在女孩与意中人之间,不过,这个气氛下,只要有趣,怎么都无所谓啦。
“你是?婉儿?”藏雪如梦初醒,细细感应,刚才让她几乎落泪的气氛消失了,眼前人儿的气质摇身一变,成为精灵古怪,对她略有好感的林婉儿。
“怎么样,好看吗?”婉儿张开手臂,悠扬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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