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善政在董老太太房里,跟母亲说着话儿。
屋里就他们娘俩儿,不是在正厅堂屋,而是在董老太太住的上房暗间。
他们娘儿俩个,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事儿,只听董老太太说道:“还是牢稳点好,打造柜子是一方面,后罩房外还是得建上院墙。”
“另外,墙后面的那些树,也不能留,最好腾出来一块空地,弄个菜园子啥的,也好分派人手照看。”
董善政吸着水烟袋,点头答应着。
董老太太皱着眉,问道:“前院李福那宅子,怎么还没个动静,不是说搬城里去了,这处老宅子还是不肯出售?”
“等忙过这阵子,我再去打听打听。”
“多许给他些银两,没个不卖的理儿……”
“姐夫,姐夫”
院子里传来赵四的喊声。
董善政刚刚应了一声,“这里哩!”还没等他站起身,赵四已经闯了进来。
董老太太笑骂着;
“瞧你这猴急样儿,是捡到金元宝了!”
走进屋来的赵四,煞有介事地掸了下袖口,屈膝哈腰打了个千儿;
“老佛爷吉祥,奴才这里给您请安了。”
“老四你个猴儿崽子,想折我的阳寿呢!老佛爷也是随便称呼的。”
赵四成心逗老头头高兴,装模作样的样子,很是滑稽,董老太太呵呵地笑了起来,这般笑骂了一句。
董善政却是苦笑摇头,对自己这个小舅子,他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赵四没有理会,姐夫那略带揶揄的目光,已是嬉笑着开了口;
“来时瞧这堂屋门开着,没见有人,就跑到后院去找,也不见人,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法子,就只能喊两嗓子了。”
董老太太道:“你姐一早就给泰山老奶奶上香去了,怕是要明儿个,才赶得回来呢,咋,找你姐有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
赵四连忙摇着手,他是怕老太太刨根问底。
董老太太很了解赵四的脾气,不是什么大事儿,不会这样急着找来的;
于是便说:“你这臭小子准是有事儿,还想瞒过俺的法眼,速速从实招来。”
赵四不想让老太太知道房契的事儿,不然,少不得又是一番盘问。
老太太这样问,赵四就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我找姐夫是生意上的事儿,也不是啥大事儿。”
他这样一边说着,一边给董善政递着眼色,意思让他出去说话。
赵四这样一说,董老太太心里有了数,接过话头儿;
“若是没啥要紧的大事儿,那就等会儿再说,老四你先坐下,我却是正好有事儿,要跟你唠扯唠扯。”
闻言,赵四虽有些不情愿,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董老太太这才不紧不慢地,给赵四唠叨了起来;
“前些日子,见到你娘了,闲话儿的时候,说起打小给你定的亲事……哦!就是李家庄的那门亲事。”
听到老太太说起这个话茬儿,赵四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而董老太太,依然自顾自地絮叨着;
“李庄那亲家母,明里暗里催了好几次,想要将这门婚事儿,尽早办喽!老四你也不是,小年纪的人了,拖到啥时是个头儿。”
董老太太打开话匣子,她一边数落着赵四,一边装着烟袋,接着说道:
“你爹也是上岁数的人了,作为晚辈,去给他赔个不是,认个错儿,哪家老人不是望着自己儿女好的,早年让你练功夫,不也是盼着你老四有出息……。”
见老太太烟袋里装好了旱烟,赵四机灵地摸出了洋火,刺啦一声划燃了,给老太太点燃,有意岔开话茬儿;
“洋人弄的这个洋火,真的是很方便哩!还有那洋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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