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来找顺子借银子,他一点也未感到意外。
要不是赵四不想逼得太紧,估摸着半月之前,李福就该来找他借银子的。
顺子早已准备好银洋,就等着李福来张口。
因此,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很是爽快的答应借银子,让李福写下了字据,随手点了一百银洋给他。
李福连声道谢,心里惦记着,给媳妇买烟土的事儿,拿了银洋就直奔茶馆而去。
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来茶馆这里,买烟土时的情景。
那时,二喜偷偷指点着他;
“桌上放着个破褡裢那位,就是个烟贩子,你过去放一块银洋在桌上,他就会给你烟土。”
当时二喜特别叮嘱过他,不要在那里坐,也别和那人说话。
李福按照二喜的吩咐,走过去,放了块银洋在桌上,那人收起银洋,果然扔一小包烟土给他。
只是李福始终也想不明白,二喜为啥不让他坐,也不让他和那人说话。
直到有一次,李福输光了所有的银子。
而媳妇又吵着要烟土,逼得他实在没法子了,就打算跟那个破褡裢,打个商量,想要先借点烟土。
那知,他的屁股刚刚沾到条凳,旁边就过来几个汉子。
过来的几人二话不说,伸手便拎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顺势从茶馆的窗户,扔到街面上。
恰巧,顺子来茶馆这里喝茶,扶起摔得晕头转向的李福,问明缘由,还主动借些银洋给他。
李福觉得顺子很够朋友,也还算大方。
正因如此,这次还是来找顺子借钱,说是等他卖掉县城的宅子,就还他银子。
匆忙来到茶馆的李福,在那个比较固定的位置,找到那个脏兮兮,已经泛黄了的粗布褡裢。
他根本不必去看,桌旁坐着的是什么人,只因,坐在这里人是经常换的。
不变的只有这个破旧的粗布褡裢,仿佛招牌一般,摆放着桌面上。
正常人家用的褡裢,没有脏到这个份儿上,还不洗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李福学得乖巧了许多,拿出块银洋放在桌上,
桌旁那人伸手拿起,验过真假之后,随手塞进粗布褡裢,从褡裢里摸出个小油纸包,仍在桌上。
李福拿起那个小油纸包,片刻不停就赶紧往家赶。
他知道这个时候,媳妇怕是早已点上烟灯,在那里煎熬着了。
茶馆角落一张桌旁,赵四悠闲地喝着茶,他看着李福,慌慌张张的拿了烟土,又匆匆忙忙离开茶馆。
最近这段时日,赵四很是逍遥自在。
董老太太带着香儿姐,去省城济南避暑。
而姐夫又在忙着,扩建贵和堂的事儿,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人来,逼他回乡下老家。
至少,近段时日不用担心的吧!
现在让他去面对家里的老爷子,还真有些憷头。
小时候,柳树条子抽打在身上的痛楚,依然记忆犹新。
赵四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这回跑出来这么久,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但乡下老家,却是迟早都要回去一趟的,为这事儿,他也没少动了脑筋,也想了些主意,做了些必要的准备。
只是觉得,还不是很稳妥,算不上万全之策。
不过现在也只能是,先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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